“太妃年轻时管理朝政,还不算太艰难,身边有盟友辅佐,战功不少,可惜扛不住朝臣非议,将他贬谪。”

颜庄只淡淡地说着:

“太妃年年与他通信,也时常对他谈起我,故而那人给我寄许多礼物。我便视他如血脉亲人,有一回也写信给他,问他身体如何,外面风光如何。他回信说都好。谁知后来他被召回,我已侍奉圣上去了,他不常进宫,竟不能得见。等到太妃不管禁令,接他回宫闲住时,我兴冲冲去瞧,却见他清瘦至极,患了消渴。那时他拉着我说了许久的话,将家产都送与我。我心里难过,决定奉养他。”

杨令虹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再次说:“厂臣节哀。”

“生老病死人间常事,我不难过。”

颜庄郑重地望着她,语气微沉:

“我说这些,并非叫殿下可怜我,只是想告诉殿下,一个驸马罢了,看不惯就不要看,何苦糟践自己身子。幸好现在还能调养回去,若不能呢?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不知为何,杨令虹满心里都是委屈。

她想给自己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珠泪滚落,哽咽道:“可我……”

“殿下的身体,是太妃他们想要又得不到的。他们还有许多志向未成,圣上也还没能接手所有政务,料想太妃更愿意和你换换境遇,来调养一二。然而不能,她只得拖着病体继续操劳。”

颜庄微微勾起几分笑,旋即消失。他静静地说:

“殿下,你何必为了驸马,过得这般可怜?须知除了太妃他们,世上人有多少如意的?最底下的百姓,一家人都未必能有一件衣裳,身体虚弱,吹吹风说不定就病死了,小病熬成大病,想治又没钱治。”

他道:“他们什么都没有,还肯艰难过活,而殿下,你是有,自己却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