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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航一的声音也变得哽咽,“我们在一起三年,你从来没有把你的焦虑和恐惧和我说过半个字,可能你没说的还有很多。大概你在等我发现,偏偏我从来没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我让你很失望吧?醒过来看不到我,隔三差五家里换一个陌生人的滋味很难受对吧?以后不会了,以后在你身边的永远是我,你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会是我。”

被子下的肢体有微微地颤抖,程航一感觉到徐开慈脚上的袜子滑落下去,露着他冰凉下垂的脚。

不受控制地蹭着程航一的脚,温热对上冰凉,凉得程航一往后缩了一下,又坚定地凑上去。

徐开慈想把手抽出来,却怎么都抽不出来,相反肩膀不停地在动,倒是让程航一搭在上面的下巴磕了一下,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头。

他挣脱不开程航一的怀抱,抽离不开程航一的掌心。

可他还有自己的意志,他的意志不由任何人改变。以前不会因为徐春晔的阻拦而让他和程航一分开,现在也不会因为程航一的主动而让他重新看到希望。

他淡淡开口,没什么波澜:“你知道不知道答案对我来说不重要,程航一你觉得现在你说这些,是会觉得我听完以后流下感动的眼泪,然后改变自己的想法,重新好起来吗?我早跟你说了,我已经熬不下去了。”

第54章

徐开慈早就说过他熬不下去了,可惜没有人信他。不仅是和徐春晔吵架的那天晚上他说过,早在才出事不久,程航一带着他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后,他就说过。

不是医生水平不好,相反医生水平很好,治疗室也很温暖。每次去医生的助手都会很贴心地给他倒一杯热果汁插着吸管递到他面前,要是他说累了,偏过头就能喝到。

可是他还是觉得没意思,到了后面几乎是医生在唱独角戏,他只是在落地灯下静静欣赏的观众。

欣赏着所有人是怎么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劝一个残疾人要怎么重新热爱生活,振作起来。

可是有什么用?这些建立在科学角度上的疏导劝解,终究是站在一个旁观的视角。而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人某些思绪本来就凌驾于科学和理性。

理性告诉徐开慈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要珍惜。可是他的身体,他的状态在残酷地提醒他。

——你活着对往后的几十年里,没有任何意义。

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程航一都会亲自把他送进心理治疗室,然后在门外等着他。可是当他再一次莫名其妙沮丧的时候,他听到程航一轻轻啧了一声。再后来他听到程航一小声地在和谁打电话,发着牢骚说:“我哪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了,他不好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