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文’叹了口气,道:“恩师他老人家几乎已成半仙之体,最终尚且送命于这只锦盒。如此不祥之物,又怎能保我的性命?你想要就只管拿去好了。”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又道:“来之前,我就曾向恩师提起,从天象上看,南方朱雀七宿的方位隐隐有煞气相冲,乃为大凶之征兆,实在不宜南下,可恩师却笑我大惊小怪,疑神疑鬼,不料此行的结局竟被我说中了。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如果你要赶尽杀绝,就快些下手吧。”
说罢,他闭上双目,面上的表情一片柔和,看起来竟不似作伪。
见到这个‘仲文’竟然如此大方地把锦盒丢给自己,而且这会儿看起来一副连自家性命也不打算要了的模样,黄芩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黄芩冷声道:“我不杀不相干的人,既然你把锦盒交给了我,你就是不相干的人,我可以放你一马。”
闻言,‘仲文’愣怔了一刻,语带狐疑道:“当真?”
黄芩不耐地撇撇嘴,没理他。
他的目标本就只有弗朗机炮的图纸和李自然,至于李自然的这个弟子,从未曾被他放在眼里,死不死又与他何干?
瞧黄芩说话的样子不似有假,‘仲文’只觉得蓦然间天好像一下子亮了,气也一下子长了。
原来,他之前的一番说辞,虽然看起来是听天由命、万念俱灰的模样,其实却是精心思虑之后的举动。他也曾想过用那个锦盒来威胁黄、韩二人,以求得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可是,后来又一想,黄、韩二人的武功、道术都十分了得,那么做的话,成功的机会实在不大。而且,如果他们先满口答应下来,临到了却反悔了呢?正是人心隔肚皮,黄、韩二人会不会在谈妥,拿到锦盒之后,再对他翻脸痛下杀手,他可是一点儿谱也没有。情急之下,他想不出别的好法子,干脆来了个全面投降,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估计,黄、韩二人本来就没把他这个‘小跟班’放在眼里,是以,在这种局面下,极有可能会高抬贵手,放了他这样的小角色。
现在看来,这法子已经奏效了。
这时候,韩若壁也到了跟前。
有些紧张地转向韩若壁,‘仲文’道:“你呢?你怎么说?”
韩若壁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眯着眼,拿猫儿瞅看爪子下老鼠的眼神,玩味地瞧看着‘仲文’。
这一刻,仲文突然感觉异常得紧张。随及,一种强烈的又惊又怕之感如洪峰从四面袭来,令得他的手心、额头都开始沁出冷汗,胃里也一阵阵翻腾不止。
一旦有了保住性命的希望,他就再也无法如先前般冷静了。
终于,韩若壁甩了甩手,嘿嘿一笑,道:“没想到李自然的弟子,不但道术了得,耍赖的本事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