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先瞧见他的小弟子答道:“许是在白月祠堂,那里是年家要地,四公子最好不要过去。”
说着又诧异,他们四公子很少为什么人和事表现出关心。
姜冬沉显然没理会什么要不要地,转头向另一位弟子说道:“劳你去把药箱拿给我,多谢。”
之后姜冬沉接过药箱便匆匆离开,一抹月白身影在黄昏降临时悄然而至,绕过许多折路向白月祠堂走去。临近时脚步很轻,年却升闭着眼,其余感官就格外敏感,在簌簌风声和萧萧叶动中,一下子就辨出有人到来的脚步。
于是他睁眼,转过头去,只见那站在风中的白衣少年,猝不及防的,与他目光轻轻一碰。
年却升忽然有点开心,便一歪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姜冬沉心想不惨都是假的,他衣服都破了。可见他笑的云淡风轻,自己也不由得淡淡:“来看你是否还好。”
年却升道:“还好还好。”说完又招招手,“别离我那么远嘛。”
姜冬沉便走去,药箱轻轻搁在一边,走近时瞧见他伤口,一下便皱了眉。沉吟片刻,撩起衣衫下摆,也跪在他的身边。
不待年却升说不必,自作主张解开了他的衣袖,衣物撩上去,露出臂上的伤口来。
是两条很狰狞的鞭痕,红肿之中皮肉微微绽开,下鞭太快,血都来不及流出来。姜冬沉忽然觉得年却升有了一瞬间的僵硬,猛然发现自己有失妥当,忙收了手,慌忙从药箱中取出药来递去,轻声道:“抱歉……要不…你自己来。”
姜冬沉心中懊恼,他本不是轻浮的人,为人处世,他何曾失过方寸。
可年却升却摇头了,他道他没有上药的经验,还是让姜冬沉来吧。
姜冬沉并不推辞,只是有点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善言辞。于是只好认真上药,气氛竟庄严的像是祭祀。年却升忽然失声笑道:“我觉得我这只是点皮肉小伤,但看你的神情,我倒像是不治之症。”
姜冬沉被他说的有点脸红,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年却升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动容,来不及夸他眼睛漂亮,便听他说道:“方才我探到你灵脉,只觉奇特非常,修为极高。恕我冒昧……我曾在我家是听过你的名字的,只是不知是何人。他们说你不受重视,课业近乎荒废……我能否知道,为何你修为高深至此?”
年却升啊了一声,并不在意,笑笑答道:“天赋呗。我天赋当真是极高,因而我的修为不知比年却清高多少,他发奋苦读修为都不及我日日混吃等死高。我的修为甚至直逼我父亲,要不然他为何如此恨我。——不过可能是一物降一物吧,人总不能占据太多好的东西。天赋高是高,然而命数不尽人意。——都是人的造化罢了。”
都是人的造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