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盼儿拢共也只有褚良一个男人,从来没有让旁人进过身,她自诩行得正坐得端,对得住自己的良心,自然不会心虚。
但此刻凌氏要滴血验亲,势必要把小宝的手指割破,这孩子自小到大就没有受过伤,眼下被自己濡慕的祖母怀疑、伤害,盼儿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这才会一再阻拦。
更何况,葛神医先前说过,孩子的血脉有可能跟父亲相同,也可能跟母亲相同,要是两滴血没有融在一起,褚良肯定会相信她,但以凌氏的性子,对自己的芥蒂只会越发加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心里越想就越是烦躁,盼儿的小腹也涌起阵阵胀痛,让她面色发白,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她不是没想过带着小宝从院子里离开,但此处都是凌氏的心腹,根本没有一个下人会听盼儿的吩咐,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拖延一点时间,等到褚良醒过来,这场闹剧也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雪白贝齿紧咬唇瓣,因为心绪剧烈波动的缘故,小女人原本娇艳如同花瓣的唇瓣,此刻也失了血色,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让褚良看见了,指不定会有多心疼。
偏偏凌氏早就对这个儿媳妇生出芥蒂,满心满眼都是厌恶,瞧见盼儿面露痛苦之色,就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想要阻止滴血认亲,心中更添几分厌恶。
“把碗端上来。”
听到主子的吩咐,李嬷嬷根本不敢耽搁,直接去里间拿了一只干净的青花瓷碗,在碗中倒了清水,之后这老虔婆不知从何处摸到了一把匕首,先是走到了紧闭双目的褚良面前,捏起男人的左手的大拇指,在满布糙茧的指腹上划了一刀,殷红的血珠儿瞬间涌了出来,李嬷嬷用手一挤,便掉进了碗里。
男人好像感受到了疼痛,浓黑的剑眉皱了皱,眼皮子颤悠了一下,却仍没有睁开。
小宝眼睁睁地看着李嬷嬷割破了父亲的手指,噔噔噔地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盼儿身后,两手扯着女人的袖口,满眼慌乱。
才刚满四岁的孩子,盼儿也不知道凌氏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忍心伤害自己的亲孙儿。
指尖冰凉,盼儿浑身忍不住轻轻颤抖着,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声音嘶哑地诱哄道:“乖儿,只是将手指割破一条口子,不疼的,你去让李嬷嬷弄一下,娘马上就带你回外祖家。”
小宝也是个胆子大的,一开始的确有些害怕,现在听到盼儿的话,瞅了一眼还在睡觉的亲爹,觉得割破手指应该不算太疼,便走上前,准备滴血。
看着李嬷嬷手里的刀,盼儿突然开口:“等等!”
李嬷嬷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先是看了看盼儿,又回头望了凌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