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套上绣了一只奇怪的大石头,石头顶端正中央,竖着一棵营养不良的草。

看到这个枕头,棉棉心里一暖,不由会心一笑。

这小枕头是她当年给少年缝的药枕。

楚婕妤长年给东方持用自制的安神香,导致他胃口不好,盗汗多梦,神经衰弱。

棉棉随他同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撤去安神香,做了这个药枕,助他调理睡眠。

她猜测傲娇固执的少年会不屑一顾,不肯乖乖使用,便故意在他眼皮底下做这个枕头,夸大制作过程的艰辛,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最后绣枕套的时候,少年已从最初的漠视不屑,到流露出一丝期待,会开口问她绣的什么,什么时候做好。

她故意不说,少年就越发好奇,每次绣的时候,都会凑过来看。

——冰?

——一块玉吗?

——一只大饼?发霉的大饼?

实际到后面,她都不好意思说那是什么,因为完全和她当初设想的华丽画面背道而驰,简直就是一副失败的作品。

做好交给他的时候,她支支吾吾说,这临摹的是一副狂放派名画,叫“绝处逢生”,并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小肩膀,告诉他人生没有绝路,不要轻言放弃。

少年端详那只枕头,道:

——人生没有绝路,可我腿不好,被它追得跑不起来如何是好?

棉棉皱眉问谁追他,他指了指上面的干草。

——这棵枫树啊。

——我担心枕着它睡觉,它会以为把它绣成干草的人是我,跑到我梦里要追杀我啊。

犹记当时,棉棉被臊得是两颊火辣辣的疼,气呼呼扬言不送了,她自己留着给未来的儿子用,他反倒笑着藏到了身后,说算了,他反过来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