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寒对上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说露馅儿了。
她去摩安拉赞助中暑的事,他好像很容易就惦记在了心上。
真奇怪,对夏天的刻板印象也逐渐变成了随时思考她会不会中暑这件事。
“接广告哪儿那么多自由,我又不是资本家,打工人都是为老板服务,随叫随到。”
陆星寒凝眉思索了一阵:“你好像一直打很多份工,小小年纪你攒那么多钱干嘛?”
这话还真问噎了陈诗酒。
短期目标是为了攒钱去留学,但长期目标,她是模糊而没有方向的。
别的人可能挣钱是为了买房买车孝敬父母,她不一样,她没有父母,只有一个赫吉需要赡养。
可赫吉太独立了,一点儿不稀罕她的钱,每回她拍了广告收到的拍摄费都一分不少地转过去给赫吉让她帮自己攒着,她想让赫吉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外地也能生活得很好,可赫吉每一次都是原封不动地转回来给她。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世上会有一个老太太把自己活得那么倔?老了就该靠着儿孙享清福,赫吉的年纪早就可以荣休了,但她却从来没提起过退休这件事。
之前陈诗酒以为自己年纪还小,没有经济独立的能力,所以赫吉才不肯退休。可自从去年开始,明明她挣到的钱都足够应付她在美国的学费和开销了,然而赫吉还是一如既往地每天照常上下班。
陈诗酒知道的,同宿舍里有的同学,父母才五十出头就已经完全赋闲在家不去上班了。她不算最拼命的那个,有人在她这样的年纪,上大学的费用是老家村里集资出的,生活费完全靠助学贷款,平时还得兼职家教,寒暑假从来不回家去社会上打零工,所有挣到的钱得匀一部分出来反哺懒惰的父母。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赫吉太好了。
她不仅养育她,教她读书认字供她上学,还永远像悬崖上最不屈的岩柏,时刻传输给她最坚韧的力量。
至于毕业后留在上海扎稳脚跟,买房买车,这些是其他人的梦想,不是她的。
她毕业后会回鹤因陪着赫吉度完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