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冬天,陈诗酒家圈养的傻狍子,又双叒叕一次走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赫吉说快过年了,年底要杀只狍子,摆上一桌狍子宴,请她的几个老姐妹上家里喝点小酒,家里的狍子可能听懂了,所以最近时常逃命似的往外跑。
下学期就要高考了,陈诗酒还想在家里温书,结果不省心的狍子又来给她添堵。
狍子这种生物,智商是真蠢。但蠢出生天的玩意儿,居然能把自己生的那么好吃,实在也是一种生物学奇迹。
赫吉让她背上银水壶,带上铁匠阿胡那给她新磨的一把小刀,上山去把狍子给找回来。
打这把刀,阿胡那不收钱。
赫吉一生未嫁,是位靓丽的单身女士,纵使老了,仍旧风韵犹存,因此赫吉的人缘在老男人堆里特别俏。
别人找阿胡那磨菜刀,阿胡那要象征性地收他们两块钱。但每回赫吉或者陈诗酒抄着菜刀去他的铁匠铺找他磨刀,他不仅不要钱,还经常献宝似的给她们展示他最近新磨的箭矢。
不是新出的满意杰作,他压根不屑拿到她们祖孙面前现眼儿。
很多时候陈诗酒觉得,阿胡那一身孔武有力的雄性荷尔蒙,魅力全展示在他新磨的那些箭矢上了。毕竟整个鹤因林场,谁都知道再好的猎手,都离不开铁匠阿胡那磨满老茧好手艺的功劳。
陈诗酒裹上羊皮大袄,脚踩麂皮棉靴,出门前摘了衣帽架上的毡帽老老实实扣在脑袋上,顺手还不忘带上一本化学公式手册在路上背诵。
昨晚刚下过一场雪,山上的雪原本已经够肥厚了,这下又把原来路人用脚印踩出来的上山轨迹,全覆盖没了。
鹤因下不下雪,全赖天老爷今天有没有心情搞搞卫生。他老人家要是觉得人间的脚印太脏乱,玷污了他的白雪画布,可能瞅着眼见心烦的,就随意抖一抖衣袖,掉落大片大片的雪花,消灭人类这些可恶的不听话脚印。
人类在他老人家眼里和熊孩子一般无二,要是熊孩子把他惹急了,就干脆给你来一场天崩地裂的雪崩,最后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狍子出去了一夜,碰上下雪,越往山上走就越冷,因此这些小畜牲们为了躲避风雪严寒,大概率会往山谷走。那里不仅有水,连气温都比山上高个几度,那点温差,有时候足够动物们在野外活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