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完,许平忧的笔停了,又继续:“其实也没什么没想到的,世界上的缘分那么多种,没道理我能占了所有便宜。”
临睡前,这些文字通通被她用橡皮擦去,重新变作一张白纸。
快到十一,学校里的学生早就开始心思躁动。
许平忧属于少数的异类,在她这里,长假和往日没有区别,除了父亲许凡波会从工作地回来,一切的作息安排都如往常。装修公司业务往外市扩展,事业上升期,这一年不得不离开妻女。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箱沃柑,一箱牛肉特产。
餐桌上,许凡波不禁谈起她的学业,像模像样:“小忧是不是还有一学期就快小升初了来着?”
李姿玉将碗筷放好,端出一碗冬瓜丸子汤,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眼皮子也不抬,“才五年级,还有一年。”
许凡波愣了愣,笑着说:“看我这记性。”
暗流涌动,许平忧默不作声,依旧保持少话乖巧的态度。
她面不改色,洗完自己的碗筷,躲进自己房间。筒子楼的隔音效果一般,一墙之隔,客厅内男女声忽高忽低,她写完作业,一两点的太阳还是高照。
无论是家里家外,李姿玉都一样地看重得体与体面。
许平忧明白这一点,待外面终于有片刻的无声,立刻继续找来和楼下小姑娘约好的借口,做好傍晚回家练功的保证,小心翼翼地出了家门。
邓阿婆不在小卖部,门面上只有一碟子滴着水珠的西瓜,和一个咬着冰棍玩电脑的少年人。
少年人穿着一件白t配校服裤,一侧的头发稍长,被不知道哪儿来的夹子别起来。
这个年代,许平忧家里只有一台台式,仅仅供大人使用,骤然见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难免多看两眼。
费行云微微抬头,见到来人,仍是那种随意的、散漫的口吻,未卜先知,“奶奶马上回来。”他抬手,捞出一个木凳,探身扔在烟酒柜台外,又把电视遥控器放在两个人之间,便不再搭理,继续戴上耳机,摆弄自己的鼠标。
这些时日,他们在班里也几乎没有特别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