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在勋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犹豫两秒,轻轻握了上去。
李圣经的掌心很暖。
骨节分明,充满力量感。
能轻易举起10公斤的哑铃,也能稳稳接住他所有的崩溃。
旋转木马的音乐声渐近。
她驻足看了三秒,终还是拉着他前往过山车处走去。
“真要坐这个?”
姜在勋仰头看着几乎垂直的下坠轨道,喉结滚动了一下。
李圣经没回答,只是把票塞给检票员。
列车缓缓爬升,视野越来越开阔。
在到达最高点的瞬间,姜在勋突然理解了赵泰晤为什么喜欢飙车。
(这种即将坠落的快感)
(令人上瘾。)
“啊——”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李圣经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他耳膜。
狂风呼啸着掠过脸颊。
姜在勋侧头看去——
李圣经紧紧闭着眼睛。过山车下坠时她的发丝全部向上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原来……)
(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个认知让姜在勋莫名想笑。
他伸出食指,轻轻扒开李圣经紧闭的眼皮:
“看风景啊。”
“姜!在!勋!”
李圣经的怒吼被过山车的呼啸声撕碎。
下一秒——
“砰!”
紧接着一记拳头狠狠砸在他肩膀上。
“砰!”
他疼得龇牙咧嘴,却在过山车再次爬升时笑出了声。
真奇怪。
那些黏在身上的阴郁情绪,此刻正被过山车的疾风吹散。
当列车最终缓缓停稳时,李圣经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她踉跄着走下台阶,扶着栏杆缓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
“……去坐旋转木马。”
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姜在勋看着她发软的膝盖,突然蹲下身:
“背你?”
“……滚。”
李圣经推开他,却因为腿软差点跪在地上。
姜在勋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腰:
“逞什么强。”
“要你管。”
李圣经甩开他的手,步履蹒跚地往旋转木马走去。
阳光下。
她头顶的兔耳朵发箍歪向一边,莫名有些滑稽。
姜在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对着她的背影拍了张照。
(存起来。)
(等老了嘲笑她。)
旋转木马的音乐轻快悠扬。
李圣经选了匹纯白色的木马,姜在勋则跨上旁边那匹棕色的。
三圈转完,她跳下木马时腿已经不软了。
“鬼屋去不去?”
“啊?”
姜在勋抬头,发现她正指着不远处那座阴森的古堡建筑。
入口处挂着“僵尸医院”的招牌,排队的基本都是情侣。
“你确定?”
姜在勋挑眉:“刚才坐过山车都快吓哭了。”
李圣经冷笑:“谁哭谁是小狗。”
……
鬼屋内部比想象中阴冷。
昏暗的红色灯光下,破败的医院走廊两侧摆满了“尸体”。
李圣经走在前面,脚步稳健——
直到一只“僵尸”突然从柜子里扑出来。
“啊!”
她猛地后退,后背撞进姜在勋怀里。
姜在勋下意识搂住她:
“没事,假的。”
“我知道!”
李圣经嘴硬,却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接下来的路程,她几乎贴在姜在勋身上走。
姜在勋忍着笑,故意放慢脚步。
(原来她怕这个?)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突然传来凄厉的哭声。
李圣经脚步一顿。
姜在勋感觉到她的手指掐进自己胳膊里。
“要不……”
他刚想提议回头,李圣经却深吸一口气,拽着他继续往前走:
“怕什么,都是人扮的。”
话音刚落——
天花板上突然垂下一具“尸体”,惨白的脸直接怼到两人面前。
“西八!”
李圣经一拳挥出——
“砰!”
“尸体”发出一声闷哼,捂着鼻子踉跄后退。
姜在勋目瞪口呆。
李圣经也愣住了。
“对、对不起!”
她慌忙道歉,拉着姜在勋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工作人员委屈的喊声:
“这算工伤啊!”
……
冲出鬼屋时,两人气喘吁吁。
李圣经的兔耳朵发箍不知何时掉了,头发乱蓬蓬的。姜在勋的熊耳朵也歪到一边,看起来滑稽至极。
他们对视一眼,突然同时笑出声。
下一秒。
李圣经突然敛了笑,抬手锤了姜在勋一拳:
“别露出那种恶心的笑容。”
姜在勋吃痛捂住肩膀:“我哪有——”
李圣经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打开前置镜头直接怼到他脸上。
屏幕里——
姜在勋的嘴角正挂着赵泰晤式的讥笑。
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三分凉薄的弧度。
“……”
姜在勋揉了揉脸,有些尴尬:“肌肉记忆。”
李圣经冷哼一声收回手机:
“演技好了不起啊?”
“……现在呢?”
姜在勋重新露出自认为最姜在勋的笑容。
李圣经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扯:
“这样顺眼多了。”
“疼疼疼……”
“去坐那个。”
姜在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巨大的摩天轮在阳光下缓缓转动,玻璃舱反射着金色的光。
“.还坐?”
“不然呢?”
李圣经理直气壮:“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四个字。
姜在勋认命地跟上去排队。
摩天轮缓缓上升。
阳光透过玻璃舱照进来,暖融融的。
整个首尔的风景在脚下铺展开来。
汉江像条银色的丝带,蜿蜒穿过城市中央。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
手机铃声的打破了这宁静温馨的氛围。
“嗯知道了.半小时后到。”
“有事?”
“嗯。”
李圣经将手机揣进包里:“要去剧组。”
“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