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东来等人又没有千里眼,他们只知道,有人袭击庄园,就得立刻带兵阻击,疲于奔命。
否则若是春耕之时田地被毁,那到了秋天只能吃存粮、花老本,还谈什么割据一方?
李存孝接过魏英递来的汗巾,随便擦了擦,在休息的间隙,指导魏河与木叉练功。
叶乘霄一家,在避过风头之后,就搬了出去。
毕竟再怎么说,寄人篱下总是诸多不便,他们又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
新的宅邸就在李家不远处,木叉一刻钟就能走个来回,李存孝更是十几息就能赶到。
冰雪化冻,春回大地,镖局也渐渐开始恢复生意。
“只是今年的单子,比起去年,明显少了很多。”
李存孝骑着赤骊,穿过街巷,看着萧条了许多的外城,心中暗自叹气。
纵然繁华的清河街,店铺都有三分之一开不下去,何况别的地方?
如今,便是乞丐,在外城都难以得见,贫民区的街巷一片冷清死寂。
毕竟留在城中,随时可能被城卫军当成明教奸细捕杀,
逃出城,却可能真的在明教混一口饱饭。
“师父。”
李存孝在书房外静候片刻,直到张力士应声,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就吃了一惊。
四五天没见,张力士似乎比起上一次又老了几岁,两鬓银丝藏都藏不住。
神情之间,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脏腑境界,凝练窍穴,五脏成一循环,闭锁人身精气,号称小无漏。
足以使人年近七旬而气血不衰、战力不退。
像这样迅速衰老的情况,根本不应该发生在早已脏腑圆满的张力士身上。
只有一种可能。
‘突破黄庭,又失败了吗?’
李存孝心中一沉,这件事对于石铁、张月鹭他们几个来说不是秘密。
只是有着金刚杵的帮助,他是很难想象这种在境界的壁垒前“不得寸进”的感受。
这半个多月,虽然因为外城太乱无法打猎,但镖局提供的妖魔肉依旧没有中断,因此金刚杵充能虽慢,但至少是每天都在增长。
只是萧绩之死虽然被压了下去,但内城的二代们显然都警惕了很多,出入几乎都是跟随长辈。
要不然就是几十人前呼后拥,动手后不被发现的难度太大。
“三郎来了。坐,最近修炼如何,可有什么疑惑?”
李存孝顺势就问了几个有关小夜叉刀法的问题,张力士解答之后,直入正题。
“叫你来是有一镖短途单子。就在楚丘城外三十里,一日便可往返。”
“不是内城七家的镖单,风险很小。”
李存孝领命称是,又闲聊了几句,才离开书房,先去了校场。
这里的人比起以前少了一些。
走镖是附属于行商的行当。商贸繁荣的时候,镖局自然兴盛。
可当百业萧条,镖局的日子也就跟着不好过起来。
毕竟兵荒马乱的时节,谁还敢出门做生意?
资源大多被限制在一个个被分割的地域,内部消化。
这并不是说托镖的需求就消失了,而是说,走镖的风险更大了。
人总是趋向安稳。
这半个多月时间,除去镖局本身培养的镖师,陆陆续续地,带艺进门的外聘镖师和伙计走了十多个。
“柱子,你这样一走了之,对得起镖局?对得起李镖头吗!”
“小人!忘恩负义!”
李存孝看着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的人群,闻言不禁皱眉。
粗壮臂膀一拨,如同鲨鱼挤开海浪,杀入鱼群。
“怎么回事?”
“李镖头!”
“是李镖头来了!”
年轻的镖师们见到那魁梧身影都很兴奋,眼中敬仰热切毫不掩饰。
石铁开年后就带冯胜回了庄园,只是这一次他没带家眷。
沈鹤、蒋琪已经淡出镖局,萧眉身死,叶乘霄更是已经暗中归心。
如今李存孝俨然是镖头当中的第一人,隐隐有些一呼百应之态。
“柱子,你要走?找好去处了吗?”
柱子就是曾经中过文杰毒箭、得他解毒丹救助的青年。
他见李存孝神情温和,并没有责怪之意,越发愧疚难言,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李镖头,您的救命大恩,我至死不忘。”
“但我不怕死,我家中老娘却年事已高,又因为早年劳作,瞎了双眼”
“我姐夫是杨家的护卫,他替我谋了份内城的差事,让我把老娘接进内城,好让她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