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小心触怒了宁和帝,最多来上一通训斥;可若是惹怒了宋言,宋言真有可能剁了他的脑袋,他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脑袋在京观上腐烂。他甚至有点怀疑,这位便宜姐夫,看人的眼神是不是都在思考,这人的脑袋放在京观什么地方更为合适。
这样想着,洛靖轩身子便又哆嗦了一下,抿了抿唇:“姐夫,这件事儿,您看要如何处理?”
宋言笑笑,面色看起来甚是温和:“呵呵,本就只是一件小事儿,我也没打算计较,更何况还是你的朋友,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这个面子,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房海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宋言,若有所思。于他的了解中,宋言绝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这小子肚子里究竟在憋着什么坏?他不知宋言的打算,也就没有冒然开口,但房海明白,被宋言盯上的人,大抵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能让这京观狂魔给面儿,看来自己的面子还是挺大的……这样想着,洛靖轩便不免得意,拉过身后三个兄弟,外加上赵丰,恭恭敬敬冲着宋言行了一礼,宋言只是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冲着几人点了点头之后便和房海,还有其他众人离去。
洛靖轩说了一句有空到晋王府坐坐,还邀请了洛天衣……毕竟洛天衣虽然是洛玉衡收养的,可名义上也算是皇亲国戚,算是他的表妹,倒也不好表现的太过生分。
直至宋言几人背影消失在面前,洛靖轩脸上的笑意逐渐隐去,目光变的阴沉,冷冽,眼角看到站在身旁的赵丰,明明之前关系不错,还经常在一起玩耍,可此时此刻心中却是没来由一阵厌恶,一转身又是一个耳光甩在赵丰脸上,直打的赵丰眼冒金星。
“世子殿下,您这又是为何要打我?”赵丰便有点委屈。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利用我?你有几条命?”洛靖轩阴恻恻的说道。
于旁人眼中,洛靖轩只是一个标准的皇族纨绔,整日里纵马,遛狗,斗鸡,马斗,样样精通,可实际上只要稍微调查过便会发现,正无论洛靖轩平日里的表现有多不务正业,然真正触犯律法的事情,却是从未做过。
仿佛一直游走在大宁律法的边缘。
偶尔有越界的行为,却也绝对不会过分,顶了天就是一顿训斥。
现如今,赵丰想要杀人,杀的还是他的姐夫,甚至还要连带着他一起过来分担罪责……洛靖轩又不是蠢货,怎会连这里面的道道都看不出来?
便是钱晨,范泽豪,娄彦博几人面色也是颇为不善。
“赵丰啊赵丰,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和我姐夫素昧平生,究竟是因何关系,要让你对我姐夫下杀手?”洛靖轩满脸冷笑。
赵丰压下心头的怨毒,哭丧着一张脸,满是委屈:“世子殿下,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哪儿有在长安街杀人的胆子啊,就是那该死的车夫,是他驾车太快了,真的跟我无关啊。”
“呵呵……如此最好。”
伸了伸胳膊,洛靖轩已经没了出城玩耍的心思:“意外也好,你想要谋害我姐夫也罢,亦或是你受人指使,都与我无关,只是……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不知怎地,洛靖轩那般模样,居然让赵丰有点毛骨悚然的恐惧感,喉头蠕动了一下:“世子殿下请说。”
洛靖轩拍了拍赵丰的肩头:“得空了,吃点好的吧。”
嗡。
赵丰只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嗡嗡作响,该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那人还能杀了他不成?
他爹可是安宁侯啊。
这里可是东陵城,难不成那人还有胆子敢在东陵城杀了一个侯爵家的世子?
他疯了?
赵丰本能不愿意相信这些,可洛靖轩的表情却让他头皮发麻,喉咙一片干涩,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嘶哑:“世子殿下,他……他究竟是何人?”
“何人?”洛靖轩呵呵的笑了:“当朝长公主的女婿,平阳刺史,绞杀数万倭寇,覆灭一个女真部落,砍掉所有人头,于城墙之外筑起一座座京观……”
“数十年来,整个宁国唯一一个因为军功获封伯爵的人,你说他是谁?”
“小心着点吧,毕竟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那京观,我们可是亲眼见到过,密密麻麻的人头,腐烂的皮肉,流淌的浓水,镂空的眼眶……好歹之前玩过几次,我可不想看到你的脑袋,成为东陵城第一个京观的基石。”
赵丰的面色唰的一下白了。
身子猛地一个摇晃,差点儿摔倒。
宋言……
居然是这个怪物,怪不得会洛靖轩会来上一句京观狂魔……这名头莫说只是辽东,松州,便是东陵这边都知晓。毕竟,莫说是最近几十年,便是算上宁国开国那些年头,都没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