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稍微提防一点!要是有人藏在里面伏击我们……”
“不,里面的人没有意识,倒不如说我们应该加快速度。如果放着不管的话,那个人可是会在彻底无法动弹之前,一直被别人吸取魔力哦。”
“……咦?”
西兹可探头端详棺材内部。
盖子没有合上,内侧漂浮着白色的雾气。
雾霭之中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个正在睡觉的瘦小人影。
那是一个长着光泽黑发、面孔可爱的小孩。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孩子……?”
“麻痹性的雾气啊。对于有抗性的我们来说,即使碰到也没有关系。西兹可,把这孩子抬起来。”
“是、是的!”
西兹可按照霍克艾的嘱咐,把双手伸向棺材中,在尽可能地避免吸入雾气的同时,她抓住了那个孩子的胳膊。
那团雾气似乎很不想让那孩子逃离,但霍克艾马上踢了一脚石棺。
雾气迅速地沉向棺底,松开了那孩子的身体。
西兹可稍稍吃了一惊。
“前辈,刚才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教训它一下罢了。区区一团雾气竟然也想反抗——那么,话说回来。这孩子从哪里来,是什么人呢?”
西兹可用双臂抱住那个还在沉睡的小孩,端详着他的睡相。
五官清秀,皮肤细腻,身上散发出一股让人着迷的氛围。
霍克艾瞧了一眼他的长相,也不禁发出了“哦哦”的感叹声。
(哇,好漂亮的小孩……!不过……)
“……前辈,好像不是‘女孩子’,而是‘男孩子’。”
为自己的判断失误受到些许冲击的同时,西兹可让他睡在了自己的膝头。
“似乎是呢。不过,比起这个——”
霍克艾眼镜内侧的眼睛眯了起来,凝视着少年的胸口部位。
“……既然不是女孩子,那里不会鼓起来哦?”
“我才不是为了那种事情才看向那里的啦——该怎么说呢……西兹可,你能帮我把这个男孩的衣服脱掉吗?”
霍克艾的声音包含着一种微妙的严肃语气。
西兹可皱起眉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前辈的八卦绯闻,原来你果然是有那种癖好啊……?”
听说在脱离常识的杰出魔导师中,偶尔也会出现在爱好方面也脱离常识的人。
对她不由自主投来的轻蔑视线,霍克艾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
“阿尔凯因不在,你就敢胡说八道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位少年‘体内’似乎有着某种魔导具……不,可是……比起说是形态非常少见,倒不如说——这简直就是……”
霍克艾表达怀疑的话语中严重缺乏他平时的自信。
西兹可当然什么都看不到,而前辈魔导师只是微微地歪起脑袋。
“好像也不是被埋在里面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产生这种反应呢——实在是令人兴趣十足啊。”
把陷入沉思的霍克艾丢在一旁,西兹可轻轻摇晃少年的肩膀。如果在脱衣服的时候他睁开眼来,自己毫无疑问会被称呼为犯罪者。
“你没事吧?快醒醒!”
西兹可抚摸着他的脸颊,少年轻声呼喊,总算睁开了眼睛。虽然是一位“少年”,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感觉这孩子将来会很辛苦呢……)
西兹可的脑海中事不关己地浮现起这样的感想。
“唔……啊、哎?菲诺……?”
“很遗憾,你认错人了。我们只是路过的——不,应该说是迷路的魔导师。”
西兹可出于礼貌回应了少年迷迷糊糊认错人的发言,又把他扶了起来。
少年抬起头来,这才发觉自己究竟睡在哪里。
他有些过意不去地红了脸,对西兹可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那个……你们是?”
听到他那坦率诚实的说话声,西兹可的脸颊也不禁松弛起来。大概是跟霍克艾那种性格顽劣的家伙一起旅行至此的缘故吧,少年的反应让西兹可感到了一股新鲜感。
霍克艾露出笑容。
“比起这个,我比较像了解你的本性呢。从‘形态’来看,你不像是魔族的一员……”
少年蓝色的大眼眨了好几下。
“我……我叫赛罗。那个,难道……你们是阿尔凯因的同伴……?”
在少年的口中冒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西兹可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
赛罗这个名字在阿尔凯因与他们的联络中也曾听过。
霍克艾用力地点了点头,坐在赛罗身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啊啊,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还流的轮环’的——原来如此!那我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形态’那么奇怪了。对我来说,这可是初次见到的魔导具呢。哎呀呀,真是令人兴趣十足啊……”
面对着独自点头的霍克艾,和为他的反应无奈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西兹可,少年露出了放下心来的微笑。
“果然——那您就是西兹可小姐,而您是霍克艾先生对吗?阿尔凯因已经对我介绍过两位——”
西兹可一瞬间从霍克艾的手中夺走了赛罗的手。
“哎?阿尔凯因大人是怎么介绍我的?”
西兹可怀着少许期待,不由自主地问道。
也许是被她那认真的眼神稍稍吓到了吧,赛罗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又立刻继续说道。
“呃、呃……‘外观漂亮的女孩’吧?”
在脸颊泛红的同时,西兹可旁若无人地扭起身体。
“阿尔凯因大人居然这么说……呀,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前辈,你听到了吗?这已经是彻底的暗示了吧!?看来我的努力得到回报的一天快来了!”
向亢奋的西兹可投去不冷不热的视线,霍克艾接着向赛罗问道。
“……为了参考一下,他是怎么说起我的?”
“啊,是的。说是‘头脑聪明的人’……”
霍克艾从这句话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点了点头,啪啪地拍打着少年的肩膀。
“原来如此……虽然你还年轻,却很懂得处世之道呢。略去多余的话,可以说是明智之举。长久以来,你一直过得很辛苦吧?”
霍克艾的声音中包含着同情的语气,而沉浸在幸福中的西兹可根本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被霍克艾深感佩服的赛罗只是为难地歪起脑袋。
“不,倒也不是什么处世之道,单纯只是因为我没有听说太多其他的事……”
“没关系,我明白的。那么,阿尔凯因本人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听到霍克艾这个具有现实意义的提问,西兹可回过神来。
她恢复了冷静,先扶赛罗站了起来。
“赛罗,阿尔凯因大人也到这里来了吗?”
“关于这件事……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阿尔凯因在外面,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这里本来有一个叫做缇亚涅丝、像是精灵的女孩。你们见到她了吗?”
西兹可与霍克艾面面相觑,摇了摇头。来到这里之后,他们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人,这里也只有赛罗一人。
“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到……但那个女孩最初该不会是躺在这里面的吧?”
霍克艾抚摸着石棺的盖子,眯起了眼睛。
为霍克艾的敏锐洞察力感到惊讶的赛罗立刻点了点头。看到他那率真的表情,西兹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嗯,应该是吧……从棺材外面能感到像是幽灵的感觉,但是她本人说里面封印的是‘力量’……而且,打开盖子后,里面就涌出了奇怪的雾气,我也很快被那股雾气弄睡着了……”
大概是记忆还有些混乱吧,少年结结巴巴地答道。
霍克艾回以苦笑。
“这个石盖上写着名字。‘森林守护者·缇亚涅丝’——除此以外,还写了很多内容。原来如此,这个——可是相当有趣啊。这口棺材是将时间流逝的影响降低到最小限度,使寄宿在魔导具中的‘意识’得以长眠的装置。”
霍克艾的表情转化为了研究者,眼中散发出怪异的光芒。
一旦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霍克艾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上。
他一边解读古代文字,一边开始仔细地调查棺材的周边情况。
想要开口询问的赛罗顾虑到他身上的紧张氛围,又闭上了嘴巴。
西兹可拉起赛罗的手,把他带到了不会妨碍到霍克艾的地方。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不幸呢。我已经听阿尔凯因大人提起了在米斯特哈温德发生的麻烦事。”
对面前这位还残留着稚气的少年,西兹可露出了包含着慈爱的微笑。
——他本来就孤身一人。现在还被魔族挑起的怪事卷入其中,如今更是被逼到了不得不离乡背井的地步。
(他才十四岁——比我成为范达尔大人的弟子时还小……)
想到这里,西兹可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同情心。赛罗这位少年那率真的容貌更是加深了她的这个念头。
话虽如此,赛罗的“表情”本身倒是相当稳重。
他的眼神中散发出一股坚定的光芒,在看了最初他温柔的睡相后,这不禁使人深感意外。
“虽然的确是场灾难……但我自己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毕竟阿尔凯因救了我。”
大概是还不习惯使用客气的说话方式吧,赛罗的话有些磕磕绊绊。
西兹可再次微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那只稍微有些冰冷的手表现出少年心中的不安。
向新的环境进发时——
任凭是谁,都会感到不安。
只是想到自己能否在那里找到希望,能否在未知的世界好好活下去,人们就会胆怯。
以前西兹可也是一样。她出生在东方的国家,却远离故乡,成为了魔人范达尔的弟子。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也十分不安。
可是,有一位恩人以温暖人心的态度迎接了这样的西兹可。
正因为懂得那份感激之情,西兹可才会觉察到初次见面的赛罗此刻的心声。
“不用那么紧张哦,没关系的。正如你所知——阿尔凯因大人非常可靠,也曾经帮过我很多次。在米斯特哈温德发生的事确实是场灾难,但光是能与阿尔凯因大人相遇,你的运气就已经很好了。”
比起西兹可的话,被紧紧握住的手让赛罗更为困扰。
但是,看到西兹可微微一笑,他也总算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这句话充满了对阿尔凯因的信任。这让西兹可比听到别人夸奖自己还要高兴。
调查石棺的霍克艾突然开口说道。
“不过,要是我们离不开这里了,那份运气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呢。”
“我好不容易让他的心情好起来,为什么前辈要说这种话!?”
西兹可愤怒地对霍克艾用一句话就破坏掉氛围的行为表示抗议。
霍克艾耸了耸肩,用手掌轻拍石棺的表面。
“你忽然发出那么大声音,会吓到那边的小朋友。总之,你们暂且放心吧。离开这里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那个魔族男性的话是天大的误会呢,亦或是他的虚张声势——无论如何,我们会和阿尔凯因在不久的将来会合吧。”
“真的吗!?”
西兹可瞬间忘记了愤怒,脸上浮现起笑容。
不只是赛罗觉得不安。西兹可自己也希望早点离开这种地方。
她看向少年,只见他也流露出放下心来的表情。
“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呢。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被‘菲诺’担心,这一次就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了——”
赛罗低喃着刚刚醒过来、认错西兹可的时候说出的女孩名字,肩膀猛地颤抖起来。
他的语气就像是比起自己的处境,更加担心那个女孩的事。
虽然觉得赛罗的言行举止有些奇怪,但他真挚的眼神让西兹可不忍心追问下去。
“我倒是因为看到了这些好东西而十分满足。看来这次绕路也算是值了。”
最后把石棺的盖子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心情愉快的霍克艾开始走向房间的出口。
西兹可也轻推赛罗的肩膀,示意他跟在霍克艾的身后。
个子还没长高的少年背影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弟弟。
西兹可有一个姐姐,但没有弟弟。大概是因为他们同样长了一头黑发吧,西兹可觉得他与自己有点相似。
仔细看去,赛罗的长相也和这里的少年们略有不同。
“赛罗,你难道也有我的东方血统吗?感觉你的长相和这里的小孩不大一样——”
听到耳边的提问,赛罗歪起了脑袋。
“我是在米斯特哈温德长大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生……对父母的长相也没有印象,所以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赛罗回应的口吻十分淡然,但西兹可还是为自己糊涂的举动反省了一番。她差点忘了他没有亲人,只是孤身一人。
不过,赛罗本人倒是没有表现出寂寞的阴沉神色。
(刚才提起的、那个名叫菲诺的女孩——对这孩子来说,或许就像是家人一样吧?)
在见到本人之前,西兹可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预感。
◎
霍克艾与西兹可——
在阿尔凯因两位同伴的帮助下,赛罗总算离开了“祭坛”。
随着霍克艾的引导,他们穿过房间一角的小门,登上了面前缓缓旋转的楼梯。
即使四周全是石壁,这里也有着朦胧的光线。
霍克艾一边爬楼梯,一边把脸转向赛罗。
“赛罗,你似乎取代镶在盖子上的‘神珠’成为了魔力的供给源,所以才被关在那口石棺里。继米斯特哈温德的事件之后,你又遇到了一场灾难啊。”
“神珠……那是什么?”
这是一个赛罗从未听到过的单词。霍克艾并没有嘲笑他的无知,而是以教师的口吻开始了说明。
“所谓神珠,就是代替人类的‘魔力攻击媒介’——这样说,你能理解吗?比如人类的魔力是与生命力直接相连的。人类可以利用那股力量操纵魔导具。而神珠就是从周围的环境一点一点地收集精灵之力,并将其提供给魔导具。它就像是魔力的保管库。从性质上来说,它比起人类使用的道具,更像是能够自律行动的魔导具,经常被活用于‘用魔导具来使用魔导具’的情况。赛罗,你应该已经见识过这样的例子了。”
赛罗歪起脑袋,没有想起类似的情况。
霍克艾苦笑起来。
“你瞧,就是艾尔西那个魔导人形。她是自律型的魔导人形,还使用魔导具‘雷兽的巨镰’对吧?据阿尔凯因所说,是你破坏了她体内的‘神珠’,制止了她的行动——”
这句话让赛罗恍然大悟。
他从缇亚涅丝那位少女身上感受到的、类似于“精灵”的无机质印象——理由就是如此。
“难道……缇亚涅丝也是魔导人形?”
霍克艾扶好眼镜,回应了赛罗的疑问。
“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位少女,所以不能妄自揣测——但是,既然她被封印在那口棺材中,原理应该是相似的。只不过,她并不是‘魔导人形’,恐怕是‘寄宿在魔导具中的意识’本体。换句话说,她不是寄宿在自然物体中的精灵,而是寄宿在魔导具中的精灵。古代之民好像掌握了制作‘拥有心灵的魔导具’的技术呢。”
白发青年以理性的声音如此说道。
这个推断充分地体现出了他的知识深度。
比起被缇亚涅丝劫走的赛罗本人,他甚至更加理解眼前的事态。
(可是,我不觉得这个人像阿尔凯因所说的那样,是个‘性格恶劣的人’……)
赛罗不禁对霍克艾产生了这样的印象。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无需客气,阿尔凯因才会说出那样的评价。
而另一位同伴西兹可则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美丽女孩。异国风格的打扮更加突显出了她的美貌。
(我还以为魔人范达尔的弟子一定是更加可怕的人物……如果是这样的话,菲诺也能和他们好好相处吧?)
赛罗一边考虑一边爬上楼梯,过了一会儿,总算看到了通往地面的出口。
他明明没有在地下待很长时间,但前方的光芒还是显得无比耀眼。
“话说回来……缇亚涅丝去哪里了呢。”
在他轻声地自言自语时,霍克艾把身体贴在墙壁上,突然停住了脚步。
“……赛罗。那个叫‘缇亚涅丝’的人是不是蓝色头发的年幼小孩?”
霍克艾露出了兴趣十足的笑容,他的视线前端是——
赛罗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在楼梯前方不远处、巨大的果树树荫中,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
长着一头蓝色的长发,洁白如玉的肌肤以及清秀面容的少女——自称“缇亚涅丝”的奇特少女像是在等待赛罗他们出现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觉察到现场事态的西兹可比赛罗和霍克艾先行一步,以跳跃般的步伐飞蹿到地面上。
霍克艾向她的背后喊道。
“西兹可,你小心一点。石棺的盖子上有写,那女孩的真实身份恐怕是‘树兵’。现在她能以实体现身——那就说明在赛罗暂时成为媒介的期间,她已经夺回了本体的神珠。贸然接近可是很危险的哦。”
对他的建议,西兹可没有回头地回应道。
“树兵……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不能接近的话,正好适合我的‘四重奏之战轮’!”
刚才温柔的态度一扫而光,西兹可威风凛凛地与缇亚涅丝开始了对峙。
她的双手中紧握着四根短棒。那些似乎就是她的魔导具。
赛罗回想起缇亚涅丝让自己睡着时的谈话。
她曾说“重要的东西被偷走了”。看来那个东西就是“神珠”,为了夺回珠子,她才会把赛罗关在石棺里,借此获得力量。
既然已经取回了神珠,那她的目的就已经达成。如今已经没有必须战斗的理由了。
然而——缇亚涅丝还是带着明显的敌意注视着西兹可。
“那边的小姑娘——你想和我们打一架?”
就连对战斗不怎么了解的赛罗都能看出来,西兹可的架势十分周密。与哈尔姆巴克和魔导骑士团的骑士们相比——西兹可给人一种更加熟悉战斗的印象。
不过,对赛罗来说,他还是想尽可能地避免看到无谓的争斗。
跑到外面之后,赛罗比摆好战斗态势的西兹可更进一步地踏出双脚。
“缇亚涅丝!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要是有什么隐情的话,你就全都说出来吧。那样一来,我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霍克艾在赛罗的背后偷笑起来。
“不能对非人的对象说这种话。他们并不清楚‘人类’究竟是怎样的生物,所以事情才经常会变得那么棘手。”
那种似乎觉得这种状况饶有趣味的语气使赛罗瞬间畏缩了。
“霍克艾先生,可是……那女孩还只是个孩子啊。”
“只是外观而已。实际上她已经几百岁、几千岁了吧——虽说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处遗迹中沉睡,但她至少不是‘人类的小孩’。她的真实身份是担负着守护森林的职责、名为‘守护树兵’的魔导具。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关系为好。”
赛罗在隆巴尔德城也听过同样的劝诫。
那个素不相识的紫发少女几乎是以发火的态度警告了他。
但是,即使如此,赛罗——还是十分在意缇亚涅丝的事情。
如果对方是别的精灵,他或许还会听从他们的忠告,不会继续纠缠。可是,每当看到缇亚涅丝这名少女,赛罗就有种无论如何都无法抛下她的心情。
被脚镣束缚的她是这里的守护者。
——所以她才会始终独自一人地守护着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这个没有任何人的寂寞世界——
只是孤身一人。
一直、一直度过空虚无为的岁月。
人类的心恐怕无法承受如此漫长的岁月吧。
不过,对于非人者来说——这样的时光流逝也不可能毫无痛楚。
正因为如此,赛罗才下定决心,再次向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