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耳朵传来嗡鸣，他只能尽量去辨认对方在说什么。

他快撑不住了...

但他，绝不能让林阿九出事。

程博紧咬牙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他忽略掉林阿九无助的痛呼与绝望的眼神，堪称挑衅的睨着吴卓。

自从家里破产后，吴卓就一改先前一点就着的性子，反而变得稳重起来。

人的脾性不会在一朝之夕就发生改变，却会在家破人亡，独自面对残酷的世界时发生改变。

魏文远已经死了，死在魏家破产，父亲受不了打击跳楼，母亲殉情自杀的那天，死在了大哥好不容易才还完债，以为能迎来新生活，却遭遇车祸当场丧命的那天。

现在活下来的，是吴卓，吴家的吴。

他对程博的挑衅充耳不闻，却在林阿九哭着求饶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抬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装模作样的心疼道“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肿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林阿九惊恐的看着他，甚至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生怕把他继续发疯。

看着她的反应，吴卓满意的笑了笑，他突然凑近林阿九，在她耳边轻喃了几句，声音压的极低，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甚至谨慎到把嘴挡住，连嘴型都看不见。

程博只能看见林阿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的惊恐逐渐加剧，甚至让他根本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

比活见鬼了还要可怕。

毕竟于人而言，鬼只是虚构出来的，平日里看不见摸不到。

但这种恐惧，却是实实实在在的。

吴卓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抱歉了阿九，我也不想的，但谁让，偏偏是你呢。”

话音刚落，林阿九转身就跑，却被直接扯住手腕踉跄的摔倒，紧接着，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的碾在她的右手上。

恍惚中，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世人皆言，十指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