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状红球转过身来,身上都有一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东张西望。
眼豆的性格很像人来疯的小狗,一落地,就弹跳着跑过来,蹦着拿脑袋蹭自己宿主的手。
萨沙戳它脑袋尖尖,眼豆高兴死了,球身上的大眼睛,立刻弯了起来:!!
【倦鸟】让他获得了大量曾用道具,也就是说,现在背包里的道具,都是他在以前的世界使用过、也非常眼熟的。
萨沙检查过每一张曾用卡,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造型奇异的狙击枪,就抱在怀里叭叭嘬枪管:【啊!我的狙狙!我的狙狙!】
系统:【……】
【眼豆】是在[瘟疫危机]世界的常用道具,使用频率跟□□-999不相上下,萨沙习惯用来当侦察兵用。
系统:【接收眼豆视野。】
萨沙眼前的画面一换,从看着牢房铁门,变成了看着自己的视角。
眼豆眼中的金发少年,被剥光换了一套手术衣,前后两块简单白布,用布绳系在身上。
萨沙歪头,少年也歪头;萨沙咧嘴,少年咧出了两个酒窝。
虽然有很多趋同点,但五官组合起来看,跟人造人那个躯壳,其实并不相似。
萨沙用眼豆视角看看自己,颇为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系统:【?】
萨沙拿出了作为颜性恋的挑剔:【怎么说呢,没啥想冲的感觉。】
系统:【……因为是你自己的脸,所以你不会对着冲?】
萨沙:【人造人那个多有劲呀。第一眼就想带回老家结婚。】
系统顿了一下。
从萨沙醒来,系统就一直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它亲眼见过萨沙临终前的状态,在等待宿主清醒期间,它也一直在惴惴不安;
一个曾经在这个世界饱受折磨、最后身心俱疲自杀的人,要怎么接受这就是自己原生世界的事实?
就算倦鸟给他再多益处,创伤已经造成,想要舍弃过去阴影、真正开始新生活,对他而言何其之难?
可是萨沙醒来,状态却跟那时大不一样;
他就像从前系统最熟悉的狗宿主一样,转着脑瓜一刻不停地思考,逼逼叨叨骂骂咧咧个没完,掏眼豆出来第一件事,还不忘先照照镜子。
开始系统猜测是倦鸟发动、萨沙终于得偿所愿,所以把一切前尘往事彻底放下;
可他竟然毫无芥蒂地提起了人造人躯壳——那张萨沙起先特别喜欢的脸,早就在跟不义超的爱恨纠缠中,变成了一个噩梦、一把尖刀。它在时时刻刻提醒萨沙,他第一次鼓足勇气、舍弃所有爱上的人,不过把他当做一个随时可替换的玩物。
……对照“伊登·肯特”这个名字,甚至可能连玩物都不如。
系统:【……】
萨沙开始使唤小兵:【阿红阿黄,去,给我整点有用的回来。】
两颗眼豆争先恐后,从牢房铁门底下的缝隙里往外钻,屁股卡在门缝里扭扭,噗地弹了出去。
迎面过来一队带枪士兵。
眼豆们在宿主的指挥下隐去身形,抬着大眼睛往上看。
士兵们胳膊上有个圆形标志。
一个骷髅头,底下九条蛇。
萨沙:【……我是不是跟他们有孽缘?重启前就被他们逮,重启后皮都换了,还是被他们逮。】
旧敌重逢,好在今非昔比。
系统扫描和眼豆一起工作,不出半小时,整个基地被萨沙摸了个底朝天。跟他见过的戒备森严、构造复杂的九头蛇总部相比,这是一个功能性突出的人口养殖场,每层分门别类地关押着拐卖儿童、流浪汉、变种人和异人,还有占地面积相当广阔的人体实验室。萨沙数了数俘虏的人数,将近2000人。
系统提建议:【开初号机打出去?初号机a.t.力场一开,可以粉碎整个基地。】
萨沙看了看卡面数据:【不行,那这两千人也得碎了。】
眼豆蹦跳到实验室的时候,正碰上几个逃跑的俘虏。有些俘虏,甚至是直接从手术台上蹦下来的,打开的腹腔都没缝合,跑动时,往地上稀里哗啦地掉东西。
戴着黑色头盔的九头蛇士兵,自实验室四面八方涌来,抬起枪托就把人脑袋砸向地面,一下一下,砸到血肉模糊为止。眼豆在地上一转,看见这群俘虏中,还有六七岁左右的小孩,表情都吓木了。九头蛇士兵一枪托下去,那具小躯体就无声倒在了地上。
萨沙皱了一下眉。
萨沙:【小老弟,干嘛非得自己把路走窄。】
九头蛇士兵抓着小孩的腿,想把他拖回实验室。
一阵奇异的噼噼啪啪声,由远及近而来。
亮如白昼的日光灯管,毫无预兆地爆裂;所有可见范围内的监控,也全数碎裂。
玻璃碎片兜头盖脸,撒了他们一身。
就像关灯一样突然,黑暗瞬间横扫整片基地。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警报声。
仪器滴滴答答的运转声也没有了。
死寂与黑暗中。
九头蛇们缓慢松开了手里的枪。
——并非身体被控制。
只是当求生本能都已放弃时,人就不再会感受到肾上腺素狂飙的恐惧。
只有彻底的舒适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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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肩上带着倦鸟,背着他的宝贝狙狙,赤脚走出牢房区。
地上还有不少玻璃碎片。
为了绕过一队瘫软在地的九头蛇,他一脚踩在尖锐的碎片上,扎得他整个人往上一蹦。
系统看他溜溜达达的,有些紧张:【狗宿主,再不赶紧传送,下一波敌人支援就到了。】
萨沙:【传送卡有20分钟cd。我要是一个一个把这些人传送出去,中间得跟九头蛇打20天仗。】
系统:【传送狗宿主自己出去,绰绰有余。】
萨沙叹了一口气:【统同志,现在是带着满级背包重返新手村,思想觉悟要提高一点。】
他按着系统地图,顺着满是碎玻璃的长长过道,走到实验室,把被一枪托砸晕的小孩抱起来,绑在实验台上的俘虏们也都放了。有些被注入了改造血清、或者伤势严重的,萨沙不敢随便乱碰,伸手翻背包。除了那张他必须保留的【大治愈术】,剩下也就只有几包个体使用的r级治疗针,萨沙挑挑拣拣,随手给最严重的人用了。
萨沙到处找主控室,满头满身是血的俘虏们,就直愣愣看着他。有人小心问:“你、你是谁?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又有人说:“你是超级英雄吗?”
萨沙:“不是,我只是个兴趣使然的路人。”
萨沙站在主控室里,翻看实验室操作指南时,两个看起来甚至不及5岁的小孩,一边一个抱他大腿,发着抖不敢出声。
他在操控台上按了几个键。
“滴——”一声长鸣,所有牢房的铁门,全部哐哐打开。
养殖场关押的俘虏,听见声响,纷纷害怕地往房间深处缩。
在九头蛇的主控室里,萨沙确认了更多信息。今年是2017年,重启第五年——这件事他和系统都没有搞懂。如果真的按照他和狗系统的假设,主系统抽了个大bug,不小心把倦鸟给他用了,那他也该重生在2012年纽约大战中。中间隔着的5年是怎么回事?
第二个重要情报,这个世界的神盾局尚未覆灭。
不仅没有覆灭,情报覆盖范围、科技强度和人员密度,都远远超出了萨沙的想象、和记忆中的任何一本漫画;相反,重启前几乎占了全人口五分之一的九头蛇,在被神盾局数度精准打击、又失去了领袖红骷髅后,已经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萨沙:【唉。大哥……】
他当然记得他的守钟人,也记得他们曾经沉甸甸的那一握。
重启前的世界崩坏到那种程度,想凭一人之力挽回整条时间线,谈何容易。当年启动逆时钟需要守钟人时,他想也没想,就知道只能是蝙蝠侠;如今他阴差阳错重回这个世界,发现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做错,蝙蝠侠真的给了他、给了这个世界,一份无比优异的答卷。
系统:【守钟人是这个世界,唯一还记得狗宿主的人了吧?】
萨沙:【是啊。等这桩事了了,我去看看他。】
他指挥系统从电脑里,扫描出这座基地的坐标,反手就把坐标和求援信息,po上了最大的公共频道。
没过半秒,他看着自己的上传记录迅速消失。
他知道,他们收到了。
萨沙正扶着操控台想事情,就感觉脚边浇了一股温水。
他低头,看自己光脚,再看看右边抱腿的小孩。
萨沙:“……你知道你尿裤子了吗?”
小孩估计是变种人,一受惊吓,湿透的□□起火了:“呜呜呜呜呜!!!”
萨沙:“……我草。”
萨沙看见旁边放着笔和实验记录本,就撕了一张下来,用笔在上面画了个长发笑脸。
萨沙蹲下来问:“有没有妈妈。”
小孩:“呜呜呜有妈妈!”
萨沙:“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孩:“妈妈叫黛西!”
萨沙:“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呜呜我叫弗兰克!”
他就在笑脸边画了个对话气泡,里面写:“我是弗兰克的妈妈黛西,我的儿子最喜欢边尿裤子边哭唧唧。”
萨沙把纸叠起来给他,说:“拿着你妈妈。”
系统:【?有一、、缺德。】
小孩不哭了,□□也不着火了。
抬头看看他,又低头把纸拿在手里,一顿猛看。
萨沙哄好了右边的小孩,又去翻查操控台。
没过两秒,左边小孩也哭了。
左边小孩:“我也要一个!”
萨沙:“我给你写,我给你写。”
左边小孩:“我要查尔斯!我最喜欢查尔斯,快点给我查尔斯。”
萨沙:“行行行。”
小孩讲话口齿不清,萨沙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查尔斯,以为也在说他妈妈,又画了个女人,头上顶个“查尔斯”的箭头。
左边小孩大哭:“这不是查尔斯!”
他也边哭边尿裤子,萨沙左脚丫又被淅淅沥沥浇了一股温水。
这小孩同样是变种人。那股温水浇完,他的脚直接冻到了膝盖。
萨沙两眼一黑:“……我草……”
萨沙嘀嘀咕咕:【真不知道哈尔来救我那次,有没有碰到过这么难搞的俘虏。】
系统:【……狗宿主是说重启前?九头蛇队长那次?】
萨沙:【不然呢?】
系统:【……那次是超……人……啊……不是吗?】
机械声难得小心翼翼,似乎连念这个单词都不敢大声念,很小声地念出来了。
萨沙奇道:【什么超人?】
系统:【……什么超人???】
系统立时开始确认四个世界的记忆备份,同时无声扫描狗宿主脑子里的记忆。
它几乎不敢置信。
比对了十几遍。
没有错。
倦鸟恢复了萨沙出生以来的所有记忆。
然而,有人把他的记忆中“超人”这个存在,彻底杀死了。
于是所有跟超人相关的事件,都被大脑自带的逻辑修复功能,以相对合理的方式呈现出来;而那些无法逻辑自洽的,都被模糊地一笔带过。萨沙重生后,换成了脑神经从未受伤、身心状态正常的本体躯壳,加上受过重大创伤的记忆被抹除,这才造就他一重生回来,就开始积极面对生活的状态。
萨沙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怎么?我遇到过超人?】
其实这件事,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不义联盟的建立是因为大都会核爆,超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于情于理都好像有点说不通。可是重启前除了超人,从头到尾没出现的人多了去了,他还想问雷神跑哪去了呢,可是那样一个扭曲至极的世界,他能找谁问去。
系统看着那个记忆备份。
这次跟克苏鲁任务不同。萨沙的记忆被抹了,可它的备份没有。作为一个忠诚的子系统,它理应第一时间指出记忆与备份的差别。
可它停住了。
宿主被那对冰火双尿人纠缠得不行,问自己的记忆问到一半,就不得不蹲下来挨个抱着哄。这是它最熟悉的宿主,嘴巴上整天说为了任务莫得感情,但就是心软得不行,发现谁要是不好了,他就本能地想要靠过去,看看怎样才能温暖别人。与之相反,重启前那个受尽折磨、最后选择跟超人一刀两断的萨沙,是它最不熟悉的样子,陌生到甚至让作为程序的系统觉得“恐慌”,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才好。
但至少现在,它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一瞬间,它仿佛又回到了等待关机的那一刻,看着一背包的人物卡,想着——
无用之物。
【没有。】系统说,【狗宿主没有遇到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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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重启第8章7
史蒂夫·罗杰斯领着荷枪实弹的咆哮突击队,突入人口养殖场。
神盾局最近在跟一些狂热的超人信徒纠缠。某个莱克斯集团的前员工离职后,在黑市贩卖不知真假的氪星基因;他们就顺着线索一路往下摸。
越摸信息量越大,涉及的人群越多。
……果不其然,又双叒叕摸到了九头蛇的尾巴。
神盾局情报显示,九头蛇在纽约近郊,拥有一个地下人口养殖场,专门用来培育能力者和做人体实验。
而就在刚刚,信息部及时截获了一个九头蛇士兵泄露的信号。
……与其说是泄露,倒不如说,泄露者就差把这座基地的坐标,发上全球公开论坛了。
美队带着身后一伙士兵,持盾靠在基地大门边,压着嗓:“鹰眼。”
复联的神射手背着箭袋,潜在一伙快速移动的士兵上方,对无线电说:“任务地点似乎被某人入侵过,九头蛇支援部队比我们先到了。241名武装人员。小心,他们有人质。热视仪显示,人质聚集在实验区——”
他话音未落。
为首的泽莫男爵,一脚踹上实验区的门。
这是一处等级较低的九头蛇基地,除了隐蔽且有层层封锁的基地大门,内部各区域的门设置得相当普通,扫描虹膜就能进入。在一个高级士兵扫描虹膜后,鹰眼已经听见了实验区电子门解锁的咔哒声。
让九头蛇直面手无寸铁的人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作为跟九头蛇交战多年的神盾局高级特工,鹰眼再清楚不过。
鹰眼有些急躁:“队长,我需要你,现在。”
美队重重挥出三盾。
厚重的金属大门,硬生生被砸开一个缺口。
咆哮突击队平举着枪,分成几纵列,无声无息沿着过道迅速潜入。
一脚踹在门上的泽莫男爵,这时却踹了个趔趄。
泽莫男爵:“?”
电子门嘟嘟响。门板上扫描虹膜的机器屏幕中,滚过一行提示:【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泽莫男爵:“??”
他碰碰两枪,直接打爆了门锁,抬脚再踹。
这次把腿踹折了。
门板屏幕上的小字又开始滚动:【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泽莫男爵:“???”
他妈的。他气急败坏,抓来两个强化过的士兵,干脆开始打墙洞。
墙洞打到一半,咆哮突击队转过拐角,跟他们正面相接。
自2012年纽约大战以来,神盾局突然如得神助,不光潜伏在神盾局里的九头蛇被清理了大半,一直被九头蛇视作趁手工具的冬日战士,也在出任务时被他们强行拖走了。
红骷髅还计划要从神盾局手里,夺回宇宙魔方和心灵宝石,完成逆风反杀,结果这一战直接送了命。
尽管领袖没了,但九头蛇到底将宇宙魔方和心灵宝石偷了出来,完成悲壮的极限一换二;然后在运回基地的半路,莫名其妙杀出来一个超人,抢了宝石就跑,跑到2017年都不见人影。
此时此刻,泽莫男爵看着面前的美队,真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咬着牙根笑了:“动手前,我想让你知道,这无关私人恩怨,只为了九头蛇光荣的最终使命。”
“不,”美队平静地,“我们有私人恩怨。”
泽莫男爵:“?”
虽然没听懂,但废话少说,他直接祭出自己的最终杀器——一颗莹莹流转光芒的月光石。
蕴含无限力量的月光石,可以让他瞬间摆脱凡人之列,成为甚至可以扭曲时空的超人类。在九头蛇连年不利的败局中,他依然能轻松屠杀不少神盾局特工,在九头蛇中保有更高地位,全都依仗于这颗宝石。
月光石在他身周刮起能量风暴,泽莫男爵在风暴中心冷笑:“近前来,迎接你们必败的宿命!为了伟大的九——”
“啪。”
一声脆响。
漂浮在他掌心的月光石,被一发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应声击碎。
泽莫男爵:“?????”
金发大兵也愣了一下。
但随后,他立即将星盾绑带系紧,坚定蓝眸目视敌人,说:“好,我来迎接我的宿命。”
还不忘低声对无线电:“干得好,鹰眼。”
箭都还没搭上的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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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跟他有私人恩怨。”
鹰眼绕过地上鼻青脸肿的泽莫男爵,要不是队长在战场打滚多年、却依然保有那份温和直率,光看美队揍人时的狠劲,他真怕美队一不小心把人家头都打飞。
美队笑了笑,没回答。突击队排查完毕基地,确认没有有自主行动能力的敌人了,通过无线电对美队发出信号。
于是美队伸手去拉门。
鹰眼:“得用力一点。”
美队:“好。”
他反手摘下盾牌,重重一击。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门板,跟没有重量似的,直接飞出去了。
实验区里一众等待救援的俘虏,被飞走的门板吓得人仰马翻。然而美国队长的星星盾牌,在这种情况下简直犹如深渊明灯,尖叫过后,只要还留着腿的俘虏,全都哭喊着朝他奔过来。
突击队在实验区勘探了一圈,确认彻底安全。
美队点点头:“医疗组可以进场了。”
“收到,队长。”
尽管这座基地已经被清理干净,但九头蛇的支援随时会再来,撤离动作得快。
突击队一边戒备,一边协助医疗组快速撤走俘虏。
美队一侧身,进了实验区的主控室。
主控室里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一看到星盾,立刻飞奔着扑过来,嘴巴里支支吾吾地:“是美国队长——!!”
美队迅速把盾牌背向身后,一左一右把孩子们接住。
他低声哄:“没事。现在你们安全了。”
胳膊里的小孩一边说话,嘴里一边喷饼干渣——这个时代的小孩心还挺大的,美队忍不住走了点神,这种情况都不忘翻零食吃——:“这里还有一个哥哥的,队长!他刚刚爬通风管道,现在都还没回来,他肯定卡在里面了!”
美队一抬头,顶上果然有一条直径一米的方形通风管道。
仔细去听,里面还有些刮擦声,听着像枪械摩擦金属。
他担心那人是真的卡在里面,循声沿着管道一路找,摸到一个大一些的、向下开的检修门,就用蛮力把门锁拉断。
一只背着狙击枪的金毛掉出来了。
美队眼疾手快,一下把人接住。
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淡金发色,水绿眼瞳。他跟其他俘虏一样穿着只有两块布的手术衣,赤着双脚,膝盖和脚跟都冻得通红。
等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谁时。
少年猫咪一样的绿瞳,似乎微微睁大了些。
……冷不丁在九头蛇基地的背景下,近距离看到跟蛇队一模一样的脸,他差点从男人胳膊里弹起来。
队员在对讲机里呼叫他:“队长,地下三层发现放射污染源。”
美队:“马上来。”
金发大兵仔细检查,才发现少年脚底扎满了玻璃碎片;雪白的足背上溅着血丝,很触目惊心的样子。
而另一只脚,不知道是不是踩了液氮或者别的什么,膝盖以下全冻青了。
少年本人却显得并不在意。
“除了腿部,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美队问。
少年别开闪烁的目光,摇摇头。
于是体格强壮的超级士兵,单手就拦腰把人抱到肩上,另一只胳膊底下,夹两个呜嘤呜嘤的小孩,一起快速往基地外送。
趴在他肩上的小金毛,软乎乎一坨,安安静静的。期间美队轻声问他伤势如何,胳膊底下两个小孩雀跃抢答,少年一声不吭。
——这只是整个突击行动中,极不起眼的小插曲。
按照神盾局的流程,突击队清场后,就是勘察组的工作了。
勘察组的任务,则是必须弄清楚,一开始重兵把守的九头蛇基地是被谁入侵的,是否有不知名的有害物质泄露,或者是不是九头蛇实验翻车了,导致什么新的变异物种出现。
美队护送勘察组出来,走进临时医疗帐篷内。
旁边的医疗组,正忙着把俘虏们一车一车往医院送。
男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汗湿的金发,又找来湿布,擦干净脸上的污染物。
“队长,”旁边的医疗组成员说,“刚刚有个孩子在这里闹,说要送美国队长一个礼物。”
美队:“是什么?”
工作人员:“他说把他妈妈送给你,希望你早日当上他爸爸,好让他去幼儿园炫耀。”
美队:“……谢……谢?”
他前后总共运送了十几拨俘虏,一时也记不清到底是哪个心大的小朋友,就把一张叠起来的纸接过来看。
一看就笑了。
上面画了个长发妈妈,正在说:我是弗兰克的妈妈黛西,我的儿子最喜欢边尿裤子边哭唧唧。
超级士兵有一张英俊又端正的脸,笑起来眉眼很温柔,再也看不出半分从战场上下来的戾气。
帐篷里进进出出的年轻姑娘们,都在偷眼看这个国家的全民偶像。
然而没过几秒。
金发大兵唇边的笑意,就像被一阵风吹散了似的,骤然收敛。
他一把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冲出帐篷外!
递纸条给他的人吓了一大跳:“队长?!?”
鹰眼见他面色不对,走过来问:“队长,怎么了?”
见他手里攥着什么,就拿过来看。
一行明显是哄小孩的话。
字迹倒是挺特别。丑乎乎圆滚滚的,看上去几乎要从纸面边缘滚落下去。
鹰眼一时摸不着头脑,又随着他的视线一阵乱看。
这是基地外搭建的临时帐篷区,只有不断往来的担架,和鸣笛的救护车,看起来杂乱又有序。
美队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慢慢摇了摇头,又用力捏住眉心。
说:“我没事。”
就把那张纸卷好,塞进制服胸口的弹夹里。
捡起自己的盾牌,脚步缓慢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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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重启第9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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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森出现在神盾局医院。
他手里拿着一沓受害人口供,沉甸甸的,沿着病房走廊一路走。
养殖场事件1943名俘虏中,有一半是变种人,一半则是没有任何变异迹象的普通人。监控记录被全毁,没有给勘察组提供任何一点线索。
驻守在基地的第一批九头蛇,依然处于一种怪异的木僵状态。他们还有呼吸,但无法对外界作出反应。勘察组检查他们的身体,发现在他们头盔和盔甲的极细接缝处,都有一枚很小的弹孔,但在身体内,却找不到子弹。
受害人的口供也很一致。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就听见外面噼噼啪啪玻璃爆裂,过了片刻,牢房门突然全部打开,吓得他们还以为九头蛇准备将他们全部处理掉。
过了许久,没有什么动静,过道上也没人。
几个胆子大些的俘虏,走出来,四处张望。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金发少年站在实验区。
……顶着极度嫌弃脸,给两个小孩擦屁屁。
养殖场事件,负责勘察的特工,下意识把目光集中在变种人俘虏身上。
因为从前,神盾局也接触过这种案例:某个年轻变种人在精神重压下,被迫激发出未知异能,无意中导致敌人全灭。
想搞清楚这件事,估计又得请x教授跟神盾局合作了。
科尔森一路跟来往的特工点头打招呼。
脚下一转,径直前往另一扇病房门前。
问询受害者,其实不是他工作范畴内的事。
但出于一些个人原因。
他想见见这个孩子。
萨沙·阿特维尔,18岁。
父亲是纽约警察局高级警监,退役陆军游骑兵,马南·阿特维尔;母亲目前是某快餐店店员,奥莉薇亚·阿特维尔。
2012年,萨沙在纽约大战中意外身亡。
当年萨沙的父亲——阿特维尔先生,恰好肩负着纽约重建、清点伤亡人数的任务。是他在倾覆的地铁车厢里找到了儿子的尸体,并亲手为自己的小萨沙登记死亡。
然而根据监控记录显示。
2017年,萨沙在死去的地点重新出现。
出现时,仍然是当年去世时的年纪和模样,甚至衣物都一模一样。
再度出现时,萨沙呈现重度昏迷状态;
而因为他昏迷的地点,恰好是九头蛇事先踩点的流浪人口俘获区,这才凑巧被卷入养殖场事件。
对于神盾局来说,在这个英雄反派满天飞、平均2.5年地球就要毁灭一次的世界,一个少年神隐5年后再出现,反倒成了见怪不怪的事件了。
出于谨慎心态,神盾局还是派出了数名科学组特工,前往少年重现地点探查。他们手中,都举着一个造型古怪的探测仪,是早年莱克斯集团推出的,可以探测空间曲率、识别神隐者的高科技产品。
虽然谁也没搞懂,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怼超人的莱克斯总裁,怎么会有闲工夫研究这个;但截至目前为止,神盾局还真靠这个发明,找到了不少被折叠在其他维度的失踪者。
敲门前,科尔森再次确认了一眼手里的档案。
在科尔森之前,已经有好几拨特工,给萨沙做了大量检查、盘问了不少问题。但少年顶着一张懵逼脸,问什么都说不记得,层层递交到自己手里的问询记录,也还是一片空白。
不过有一点很奇特:在萨沙·阿特维尔的个人观察报告中,所有特工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小萨沙只是个承受了过度惊吓的无辜少年,一个刚刚经历神隐、结果又被九头蛇抓去做实验的小倒霉蛋,怜爱之情溢于言表。每一位接触过他的中级特工,都想为他申请专业的心理援助。
然而当科尔森翻开另一叠受害人口供。
在这里,萨沙·阿特维尔,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模样。在极端危险陌生的九头蛇养殖场,他独自走出牢门,确认所有武装人员失去自主行动能力,然后摸到主控室打开所有牢房。
“……然后他说,‘点一下人头,再出来20个腿脚便利的成年男性,回到牢房区转一圈,检查是否还有活着、但没有行动能力的俘虏。所有人在实验区等待救援,不要出去。我会在外面戒备。’”
“我知道他看上去年龄很小,也可能是少不更事,但那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下意识就想跟着他说的去做……”
科尔森一边看,一边推开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