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氏这个贱妇,差点害他们一家喝西北风,简直可恶。
转身要走,赖氏却抱着他的大腿死也不肯放,哀求道:“他爹,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救救金宝。他是咱唯一的儿子,钱没了还能再挣,儿子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呀!”
沈大伯狠心将她踹开,转身走到严婆子边上,把地契跟房契都交给了自己的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严婆子看得分明,安慰道:“放心,金宝是我亲孙子,娘不会不管他的。”
顿了顿,她叹道:“实在不行,这地......”
“地肯定不能卖!”沈大伯斜了眼旁边垂着头事不关己的盛竹,压低了声音道,“咱家没有钱,二房有啊。您莫不是忘了,大郎那马车就至少值几十两呢。再不济...”
他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溪丫头也有八岁了,虽说瘦了点儿,但白白净净的,模样儿还挺标致。听说不少富家公子都好这一口,肯定有人愿意花大价钱买下她,也省得溪丫头窝在这穷乡僻壤受罪不是?”
严婆子眼皮一跳。
这个主意,她倒是从未想过。
遥想当年,她就是被狠心的爹娘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丫鬟,自此坠入地狱,后来还因为一次疏忽,差点被主家打死。
要不是那人救了她......严婆子拉回思绪,正色道:“算了罢。溪丫头还小,又病怏怏的,估计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不过二房的银子,倒是可以先借来救救急。”
她正要喊盛竹,院门口忽然一阵骚动,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沈族长跟村长林大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沈族长面沉如水,也不看其他人,径直走到沈金宝跟前,一拐杖狠狠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混账东西!小时候偷鸡摸狗,如今竟连人都敢偷了,简直丢尽了我们沈姓家族的脸!”
沈金宝最怕他,挨了打也不敢喊疼,只捂着脑袋缩着脖子装可怜,倒是赖氏急急扑过来挡在他前面,讪笑着为儿子辩解:“金宝他也是一时糊涂,受了那个狐狸精的勾引,这才犯了错。再说,他还小呢,等过几年懂事就好了。”
“还小?”沈族长冷哼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慈母多败儿!他都二十好几当爹的人了,还小?你看看人家沈篱,十三岁就扛起一个家,里里外外一把手,娶妻之后就更稳重了,媳妇长得那么丑,他都没在外面惹出什么风流债来。都是姓沈的,你问问金宝,跟沈篱比起来,惭愧不惭愧?”
说完头一扭,懒得再瞧那对母子,省得看着生气。
不经意间,却瞄见了一张眼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