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吵,是很多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人低声讨论,有人惊呼连连。

村落的小道上,遍地是断肢残臂,土壤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陈溺与黑滋尔出门后,瞧见一些人顺着那条血路在探索,便也跟上去一探究竟。

他们在枯乱的杂草堆中,发现了李善的上半身,连着头,

李善还活着,他躺在草堆里,双目的眼皮子被割掉,无法闭合。

“救我……救我……”

但没有人敢去碰他,在其他人看来,李善已经算不得是活人了。

接着他们又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找到了李善的同伴与几位村民,他们和李善一样,手和腿被割下来,抛洒在村道上,光秃秃的身体上连着一个脑袋,没有眼皮。

惨绝人寰的场面令发现他们的人惊慌惊恐,下意识的以为,之所以这些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们不幸触动了游戏里的死亡陷阱。

陈溺本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还有些快意,直到——

“我可以做到,我说过我可以帮你。”黑滋尔从后抱住了陈溺,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为什么不信?”

他站在草堆旁,黑滋尔抵在他耳边说出的这句话,叫他浑身发冷。

那股寒气顺着他的脊背往上游走,冻得他脑袋刺痛。

一些人拿着探究且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陈溺,昨天有很多人看到了他招来了一名鸟嘴医生,而李善与他的同伴们得罪过陈溺……

陈溺注意到李善的目光,他在害怕,他想要逃走,没有了眼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身后。

杜宇闻寻过来:“陈溺,有空吗?有事想问你。”

“嗯。”陈溺点了下头,趁机挣开了黑滋尔的臂弯,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你先回屋里……帮忙准备一下早上要吃的食物。”

他跟着杜宇闻走到了山林的入口处,那里没什么人。

来到箱井村的玩家皆目睹了昨日陈溺从山林里走出时的惨状,三个人进去,一个人出来,谁还敢靠近那地方?

杜宇闻侧目看着山林的入口,幽黑一片,日光无法渗透入其中。

他摘下香烟,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倒出一根,递到陈溺面前:“来一根?”

陈溺皱了下眉头,本是不怎么爱沾染烟酒,大概是近两日的糟心事过多,心里的烦闷生了作用,他接过了杜宇闻递来的香烟。

杜宇闻随手丢过去一只打火机:“你还没有和我们说过,你们在林子里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和游戏通关有关的线索?”

陈溺:“一座庙。”

杜宇闻说:“你们进去了?”

陈溺瞥了他一眼:“千黛进去了,被那些东西给拖进去的。”

他将昨日的事娓娓道来,前面的那些,杜宇闻尚且是相信了,可唐如是能在被鬼遮眼的状态下反手一枪打死千黛,那子弹还顺势擦伤了陈溺的脸,这样的巧合几率……杜宇闻很难相信会发生。

陈溺不多辩解:“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杜宇闻:“照你说的,岛女和其他被拐卖来的女人希望我们重启取子庙,那……之后势必还是要进山再走一遭的。”说罢,他沉思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我和你一起去,我要看到唐如是的尸体。”

陈溺不甚在意道:“随你。”

他丢下烟蒂,用脚尖碾灭,转身离开了。

黑洞洞的山间小道不断流出徐徐凉气,杜宇闻也不愿多留,跟着陈溺一起回到土屋中。

重启取子庙……陈溺在想,为什么昨天那些女人一开始打算把他与唐如是也给活着拖进去,难道往庙里放入活着的男性,也是有用的?只不过没有女性的作用大。

村子里头那些没手没脚的人,也算是活着的。

他们伤口的端口切面多已止住了血,按理说是不应该的,除非是砍断他们手脚的人,刻意帮他们上过药……想到这里,陈溺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在灶台前忙碌的那个男人。

仅仅一夜过去,杀了十几个人,还留下那样的惨状,手段狠辣,比游戏里的妖魔鬼怪要更骇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陈溺的视线,黑滋尔回过头,与他对视一眼。

他掀开锅盖,也不怕烫,徒手从里摸出一只包子,踱步朝陈溺走过去。

白净精瘦的手拿着白乎乎的包子递到陈溺嘴旁,低声问着:“饿了?”陈溺要伸手去接,黑滋尔的手往后一撤:“会烫到你。”

意思也足够明显,非得让陈溺就着他的手啃下着一只包子。

陈溺又看了他一眼,他心知黑滋尔这人比他偏执更深,对着嘴前的包子吹了几下,才咬下一口。

热包子烫嘴,陈溺吃一口吹几口,硬生生是耗了好一会儿。

黑滋尔用食指把最后一点儿边角摁进陈溺唇齿之间,才心满意足的抽回手,回到灶台旁继续忙碌。

杜宇闻将从陈溺那里听来的话分别告诉了其他人,想问问他们,有谁愿意一起山上。

陆冉靠在墙边,脸色怪异地瞥了坐在桌旁的陈溺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你还真敢和他去啊?昨天你又不是不是在场。”

杜宇闻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是很相信小唐他……”顿了顿,他省去这部分,“但是陈溺不像是在说谎,我好歹是个刑警,这点儿眼见力还是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岛女:这个小哥哥,姐妹们要了!拖回去!

白疫医:暗中观察。

岛女:姐妹们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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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溺溺: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家长不管我。

白疫医: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