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凌也是真的,欺凌过后又自欺欺人地忘记掉也是真的。
可那么多伤疤交错在一起,说的哪句话才是真的?
刚刚重重按着那些伤口的手蜷了起来,宋寄猛烈地抠了一下自己胸膛上的那条旧疤,那条疤痕原本粉嫩的颜色瞬间变得通红。但他没有停手,而是更凶,更用力地抠第三下,第四下……
就好像身上的这些疤痕不是疤痕,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是可以抠掉的。
可一直到伤口都沁出了血珠 ,那些伤痕还仍旧钉在宋寄的身上。
他们没有消失,记忆也没有消散。
过去的每一条疤痕产生的初衷,大概都是为了让自己忘记掉,可现在每一条鲜血沁出的红痕都在醒目地提醒着宋寄。
提醒他过去这几年过得荒唐,过得混乱,过得……有多像个笑话。
宋寄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眼眶滑落,然后直直地掉在了脚背上,很凉又很烫。
他抬手抹了下眼睛,然后蹲了下去,因为重心不稳,他从板凳上摔了下去。因为没穿衣服,地板的凉气混合着疼痛让宋寄木然地将手脚都缩了起来,整个身体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个屋子什么都很小,卫生间逼仄的像一个长方体做的盒子。
盒子里关着满目疮痍的宋寄。
他静静地将头埋在手心里,过了不知道多久剧烈又悲痛的哭声塞满了狭小的卫生间。
门外一直都有敲门的声音,宋寄很早前就听到了。但他没管,一开始是没心思去顾及别的,后来大概类似于一种防御机制,在满身破败时他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去面对外面的世界。这个小小的盒子已经是他最后的藏身之处,不要有人进来,也希望自己能永远呆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