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夏菡身上的嫁衣，他们都明白，眼前的女子，盛装下掩饰不住的憔悴，正是刚才自己话语里谈论的主角。

你来这做什么？看杜生的说话的模样，不像询问，倒完全是责备的神气。

来找你。夏菡站在台阶下，微微仰起头，迎上他犀利的目光，丝毫没有惧色。我来问你，凭什么昨晚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杜生没有回答。旁边的竹蕊却笑了。右手轻轻捂着嘴，双眼如钩。妹妹，你这话说出来，姐姐也替你觉得害臊，哪有一个姑娘家，硬逼着新郎与自己圆房的。

夏菡被她这么一说，虽窝火，却也觉得自己的说话有些不妥，禁不住羞红了脸。一时语塞。

杜生抓起竹蕊的手，招摇在夏菡面前。竹蕊才是我最爱的女人，至于你，我既然娶你回来，也不为难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我。

有人得意。有人失落。

夏菡不想，竟是这样的局面。看着杜生和竹蕊的手交缠在一起，仿佛盘根的合欢树，颠扑不破，哪里有自己寄存的余地。难道她忍气吞声附和了的婚姻，只有这般凄凉？

花烛，无涯岸。

二、偏岩，轮回的起点

民国十四年。

到达偏岩时，已是傍晚。落日余辉里的小镇，还带着前几日大雨冲刷后的湿润的气息，安然且舒缓。梁禀瑞做了一个深呼吸，张开双臂。

先生要住店吗？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梁禀瑞回身，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冲着他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