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瞪他,唐远,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来。
拉了怨锦便走。留唐远一个人,猜想他的天空,忽晴忽雨,竟产生短暂的快感。
可他竟真的没有再找我,至少三天之内没有。却让我穿在心里的珠子断了线,叮叮当当碎一地。连同偶尔的泪。
唐远,你怎能如此待我?
轮到怨锦安慰我。
他不来找你,你便去找他。像我,学恩与我画了那张月份牌,就说回沙溪来取些东西。我一觉醒来,却仍不见他回来。
月份牌?我的思维忽然凝固。岂非昔日的上海风靡一时的宣传手法,于今,至少七十年光景。
5
怨锦,你知道,时下是何年何月吗?我分明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细若蚊蚋。
何年何月?怨锦嘀咕着,屈指一算。学恩替我画画那天,我刚好十八岁,如今当是二七年吧。
我彻底瘫坐在地上。疑心眼前的女子,精神分裂。
可惜了一个如花美人。
但是,我又仿佛等了他许久,他总是不见回来。我太累,就睡着了,醒来,便到了沙溪。
桑然,我们再去找学恩,好么?
我无言。
怨锦开始流泪,细细的抽泣声,让我心软。
再一次答应她。却不知,这场闹剧要延续到几时,又该如何收场。我怎能铁了心肠告诉她,所谓唐学恩,不过一场幻象。
烈日下,去敲街口一户民居的房门。屋主是个仪态臃肿的妇人。
请问,您认识这镇上一个叫唐学恩的先生吗?
妇人极不耐烦,连连罢手。作势要将门关上。
怨锦忽地拉住她。您再好好想想,怎么能不认识啊,他可是有名的画月份牌的先生呢。
妇人扯开她的手,压低了嗓门。哪来的疯女人,如今这年头,何来月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