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新郎吹灭了蜡烛,淌在桌上我凝固的蜡滴慢慢冰冷,月光洒下来,万物孑然。耳畔飘过男子轻柔的呼唤,芯儿芯儿。这名字似乎耳熟,但想不起来也只不过是似乎而已。
天明的时候我被这个叫沈芯儿的新娘小心收藏,她缓缓剥掉我躯体周围贴着的蜡块,目光虔诚得像在祈祷。
睡眼惺忪的新郎走到她身后,环过她纤细的腰肢,下巴轻轻枕着她瘦削的肩,鼻息游走在她蓬松的发髻。做什么呢?他问。
为我们的结发情寻一个见证,皓棠,保留点什么吧?她取了一只银针,开始在我背上一点一点扎出字来。
曾经有人告诉我蜡烛是没有感觉的,我默认。明白我即使幻想出自己经历了再多人类的喜怒哀乐铭心刻骨,也空洞而没有依据,是伪造幻想。所以,此刻,我不痛。那一针针刺在背上的字,流畅得让我景仰,景仰到想哭泣。
从那以后我躺在了梳妆台的檀木盒子里,一天天沉睡,沉睡在离一种叫爱情的物质最近的地方,学着用心观望。
光阴,荏苒。我知道沈芯儿的幸福应当不曾停歇,因为我崇拜有情人的誓言,深信不疑。
阳光再见到我的时候兴奋得欲刺痛我的眼,一别经年,我依旧眷恋着人的气息,如初。
靠在沈芯儿手中我接触到了一种冰冷的液体。是泪。从她红肿的眼眶里溢出来,我迫切地想品出这滴水的味道。
看着沈芯儿我知道自己并没有被遗忘太久,因为花颜不曾老去,只凭添了几分落寞。
丫鬟过来说少爷今晚不回来了,请夫人早些休息。
叹息中我被放回了盒子,隐约有失落的错觉。
后来沈芯儿时常在无人的时候对着我默默流泪,耳濡目染我明白了她的哀伤陷入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