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欺骗我,我的朋友也欺骗我。
我咽下眼泪,颤抖着拦住茯苓:“茯苓坐下,听他说完。”
范公子的脸上浮现出一瞬间的哀色,随即又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我知道,他也是一个被命运作弄的人,“燕王府那么有钱,王妃,你,就从来都没有觉得奇怪过吗?”
是,我生性不爱在这些俗事上留心,此刻懒得再作答,只是将眼神移向了别处。
他自顾自地说道:“一个皇子,再怎么奢侈,也不该像他那么毫无顾忌地花钱。因为,这间欣月楼便是燕王经营的。”
我这个番邦伶人,是带着家仇来萧国的,我的仇人有两个,一个是九门提督崔文弼,另一个,就是当今的圣上。”
茯苓的一声惊叫打乱了我的思绪,恍惚间,我还以为这是我生命中的又一个噩梦。
范公子犹自讲述着那个故事,将十几年前的战事娓娓道来。
乾化三十六年,回鹘吐蕃联合谋反,镇守关西的定王领兵御敌,几乎已经杀到回鹘腹地,九门提督崔文弼的援军到达,却将定王的八万镇西军尽数歼灭。
定王守关数十载,用兵如神,镇西军铁骑威震大萧,只是定王年迈,军心驰荡,加上几十年来累计的沉怨夙仇,吐蕃和回鹘才会趁机东进。
镇西军以寡胜众,杀回鹘骑兵七万人,吐蕃行军六万人,最后,却死在自己人手里。
父亲带的军队对定王/进行了釜底抽薪的围攻,镇西军宁死不降,战事之惨烈,杀戮之荒蛮,令敌军阵营的范思源父亲都不忍再看。
镇西军如此骁勇,父亲不敢正面迎敌,斩断了定王/后方粮草,耗到他们灯尽油枯,定王带的大萧士兵,几乎是被活活饿死的。
敬仁王皇后的兄长,前丞相王郸主张招降镇西军,反被父亲赶尽杀绝,最后被污为定王叛乱同党,一并处死。
回鹘派了个大臣当使者到定王府上求和,却被中原皇帝作为定王通敌的证人,斩首示众,头颅高悬在城楼之上三日,被苍鹰啄食。
而范思源,正是这个头挂城楼三日的大臣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