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姑娘的男装也甚是潇洒。”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女扮男装,人挺机灵,汉话讲得又好,我一下子就对他感兴趣起来。

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那我们互相保密。”

“好,”他大概也不想暴露身份,朗声道:“为表谢意,我请公子喝一杯。”

范思源叫店家拿来了他存放在这里的两只夜光玉盅,往盅里斟满了鲜红的酒,浓郁的酒香夹杂着果子的香甜气。

“是葡萄酒?”

他笑着点了点头。

茯苓吓得躲在我身后,凑到我耳边说道:“姑娘还是别喝了,像血一样的,我瞅着怕极了。”

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安慰茯苓:“这是好东西,寻常人家再也见不到的。”

我举起酒盅一饮而尽,从喉头到腹内都感到一阵温热,眼眶也有些润润的。

范思源见我饮得豪爽,也欢喜起来,拿出琵琶,一边弹奏一边用清脆的嗓音唱念:“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然后是我听不懂的回鹘语,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被曲调的九曲回肠高昂悲怆所感染,大概是深沉的思乡小调,只觉喉头被什么哽住,我的眼眶更加热热的。

范思源告诉我,他的艺名是丰宜奴,维语的名字叫胡咄葛富尔寒,富尔汗的发音很接近我们汉人的“范”姓,思源是时时刻刻不忘故土的意思。

范思源有一个时时刻刻眷恋思念的故土,而我,却切切实实地被父亲当成一颗弃子抛弃了。

萧国的贵0族男子也都精通音律和舞蹈,方才还在一旁议论政事四个公子,也都凑过来和我们一同歌唱舞蹈。

我直消遣到夜色来临,才被茯苓搀扶着回到王府。

崔府的儿女都善饮,每当父亲打了胜仗回来,我们都会举家庆祝,酒宴是少不了的。不过崔嵬常常告诉我饮酒的忌讳,比如空腹不要饮酒,愁云密布时不要借酒消愁,会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