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赐沉默了。
他伏在地上,抽搐良久,这才艰难道:“殿下若养面首,臣有死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驸马对自己称臣。
她淡淡道:“那就别想接回婉姑娘。”
南怀赐落了泪。
他知道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还不如完全听从妹妹的话,可又舍不得婉姑娘。
大概是前些日子,他来不及做到自己的承诺,惹得长公主发怒,她便失却了温顺柔和,变得分外棘手。
说不后悔是假的。
可他更恨,恨长公主不守妇道,折辱于他。
他面上的尊敬惶恐悉数退去,直起腰身,望向杨令虹离去的背影,神情冷了下来,攥紧拳头。
等她气消了,他再多低几次头,先求得婉儿回来,自己也得出去。到那时,他有的是办法报仇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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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虹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
白月为她擦拭流到耳边的泪,端了药和饭食,哄她好歹吃了一点。
“我累了,想睡,晚上别叫我。”杨令虹吩咐。白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放心。”
垂落的帐幔阻隔了白昼光线,杨令虹翻个身,拿被子盖住脑袋。
她做了个梦。
梦里的自己正在挑选面首,偏偏不要美貌的,只求面庞白皙,生着凤眼,双眉齐整清晰,年幼时戴过红玉珠的男子。
还逼迫那些人褪下衣裳,检查胸口是否有指甲大小的紫色胎记,膝盖上有没有痣,双腿是否纤瘦笔直,有一点不合要求,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