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爱我。”沈池自暴自弃。

从他听得懂人言开始，他的记忆里便只有妈妈这一个角色。他听得懂小巷里其他人对她的指指点点，也知道她独自一个人把他养大的辛苦。所以他尽力变得听话懂事。

可后来，顾筠开始变得不那么清醒。她有时候会掐他打他，但也会在下一秒神智清醒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道歉。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顾筠是爱他的，只是有时候不能很好控制自己而已。他变得更加听话，更加懂事。

再后来，顾筠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有时甚至会认不出他来，她把他当成女孩子养，给他穿花裙子，给他留长发。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感受到的爱。最严重的一次，顾筠将他按在水里面，他差点就要窒息。那时候他想，要是真的按下去了有多好

他一个人打着两份工，养活顾筠的同时给自己赚学费。他被排挤被欺负，但从来没有反抗过，他怕被叫家长，怕顾筠看着他落泪。

直到有一天，他被按在了厕所里。那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说他不男不女，说他是变态，还说要脱下他的衣服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他们一步步朝他靠近。

那是他是怎么做的？他第一次反抗他们，他像是不要命的怪物，看见他们就咬，看见他们就踢。那也是唯一一次，他比他们都先要走出厕所。

在那之后，他花了一顿晚饭钱，去把留长头发剪了。那晚的顾筠比以往的时候更疯狂，对着他尖叫撕咬，可他心里却无比的轻松愉快。他想，原来爱我的真的只有我自己啊。

少年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彷佛全面崩塌。

他颤抖地更加厉害，弓着的背脊微微痉挛，开始重复着“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爱我。”他颤抖得太厉害，连出来的语句都是零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