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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告诉他,我是久郁成疾,再这样下去,恐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他疯了一般跟我生气,直到孩子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他才消停,在我面前红了眼睛。

“我对你不够好吗,你怎么还是不高兴,我求求你,你告诉我要怎么做啊。”

我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他已经做到他能做到的全部。

而我只能对他很愧疚的一笑,“对不起,我也尽力了,我不想死的。”

他整个人仿佛垮了,在我身边发呆发了一日。

最后小心翼翼的问我:“我把母亲从锦州接过来,让她陪陪你,可好?”

我摇摇头。

他又问:“那你喜欢做什么?”

瞧,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对我体贴入微,却不知我喜欢做什么。

我从前喜欢放风筝,喜欢摘花撕下花瓣撒到河里,喜欢扑蝴蝶,斗蛐蛐。

我喜欢的,好像都是春天的事。

可现在,已经入秋了。

我迟迟答不上来,他继续问:“阿星,重来一回,你一定不会喜欢我了对吗,你也后悔认识我了。”

也。

这个字就挺灵性的。

另一个后悔认识他的人,是谁呢。

“没有后悔。”我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男人四十也不算老,如果你再遇见好姑娘,一定要好好把握,别再惦记着过去了,无论师父还是我。”

他是逃出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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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复在三天后回来的,他衣服还是三天前的那件,身上酒味浓得厉害。

我就张罗着让下人在浴桶里放水,亲手帮他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