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过?瘾,有灯自然要有花,他?一时兴起,什么家孝国孝统统忘到脑后,命人抬来数箱烟花炮竹,一溜儿摆在花园子。
随着“砰砰”一声接一声闷雷般的爆裂声,空中绽放出数朵万紫千红的焰火,照得四周亮如白昼,映得席面五色缤纷。
寂静的夜,一轮浑圆的皎月,将银色的光芒铺向大地,纱幔似的瑞光将洛桦的影子扯得很长。
他?看着平王府的方向,扯扯嘴角,吐出两个字:“蠢货!”
与此同时,平王府宴席上的韦放心里也吐出一样的两个字。
杜风悄悄过?来,凑近和他?说了几句。
韦放不辨喜怒地听完,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杜风大喜,激动得满脸红光,拍着胸脯子连连打包票,直到得了韦放一记警告似的眼刀,才喃喃退了下去。
翌日,朝服行礼,开印之后,照常办事。
早朝上,杜风来了份“开年大吉”,狠狠参了平王一本。
从违背国孝家孝,奢靡贪腐,到勾结外臣,谋取私利,历数平王种种罪行,只把之前人人称颂的贤王说成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其中虚虚实实,有确有其事的,也有凭空猜测编造的。如果平王有点脑子?,
就应该把轻的罪名认下,重的罪名坚决反驳。
但?可能昨晚的酒劲儿还没过去,也可能近来太过?膨胀,平王竟把笏板一扔,撸起袖子?就把杜风揍了个妈不识。
言官的品秩低,但?政治地位不容小觑,职权特殊,规谏皇帝都不在话下,何况是弹劾一个亲王。
而且,文死谏武死战,言官心中大多?有一个梦想,就是直谏御前,一头碰死在金銮殿上,以己血染史书!
所以杜风就真去撞柱子,还好有人拦了下,没死,但?那血也染红半面柱子。
皇上大怒,当众赏了平王几个耳光,撸去亲王爵,降为郡王。
得,亲王冠服还没穿两次呢,又?成了郡王服。
临平王彻底醒了酒,还没等他?跪下告罪求饶,皇上直接宣布立康王为太子?。
仿若一声焦雷晴空中炸响,临平王立时面如人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脑中只两个字——完了!
他?心里清楚,朝臣推举储君的奏本,几乎全是保荐自己的。开印后第一件大事就是商议立太子,他?本以为储君之位是板上钉钉,不成想煮熟的鸭子还能飞。
为什么?父皇不是说要选众臣拥戴的皇子?吗,为什么是康王不是他?难道就因为康王的娘出身高贵,自己的娘是个浣衣局的下贱宫女?
还有那个言官,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捅娄子?,他?之前不是参过康王的吗,怎么还弹劾自己?亏了还把他?当自己人看!
陷阱,这必定是陷阱!临平王暗闪着恼火的目光四处查探,看是哪个混账算计自己。
他?看到康王跪下谢恩,面色淡淡的,但?上扬的嘴角,灼亮的眼神分明暴露了康王内心的喜悦。
皇上含笑看着康王,目光里都是疼爱、期许、欣慰,完全是刻板的老父亲看着学有所成的儿子时,十分满意又要维护严父形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