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轻飘飘地说:“以后有陌生人问你要联系方式,一律打发了便是。给个联系方式的确没什么,麻烦的是给了联系方式之后的事。”
祝南倒是不反感交朋友,只是他觉得自己在这个星球上不会久留,对欺瞒乔真已有愧疚,不想再去跟别人深交了。他点点头,认同地说:“以后一律打发了。”
二人吃完饭,又逛了一会校园,又在外面解决了一顿晚饭,之后他们就坐着小天线回家了,这次依旧是飞行模式,还是快速的。不过祝南给予了小天线更多的信任,也不再抖抖索索的了。
回到家,祝南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
夜笼万物,一钩弯月点点星。
祝南前几日淘了一盏老式煤油灯,灯罩是磨砂玻璃的,做成了桔梗花的模样。他转动旋钮,划开火柴,点着灯芯,盖上玻璃罩,调整了亮度。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昏黑的房间,祝南盘腿倚靠在床上,打开手机,开始看匹配者写的信。
——
《笨人》
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应。但无论如何,都要向看到这封信的陌生人,嗯,或者说是有缘人,道一声谢。
我见过故事杂货铺很多次了,我多次想进去,却多次驻足停步。我害怕他会把我所有的想说不能说、或者说无人可说的事全都揭露出来,而我再没办法将用沉默掩饰孤独,以骄傲欺骗自己。
自出生起,我便异于常人,使我异于常人的事物不是身体或心理的疾病,而是我的天赋。
我太聪明了——请注意,这不是带着骄傲或炫耀的态度说出来的,相反,这是我所有痛苦、纠结、不安的根源。
五岁前我骄傲于自己的聪明,五岁之后我却痛恨自己的聪明。
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也没有上过小学。大人们都觉得我不需要经历这两个学习阶段,幼儿园和小学是给正常孩子成长的地方,而像我这样的天才,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浪费天赋。
我那时觉得他们也说得没错,我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聪明,懂得都多。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我可以在心里计算时间,精准到一分一秒的那种;我看他们口中“晦涩难懂”的大部头书籍,犹如看小孩子过家家。我的起点线跟同龄人的不一样,我便不需要跟他们走在同一段路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