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光他们两人赌,未免没有什么意思。不如你我加点彩头,若是杜小武活着走出屋子,我要你三分之一的地盘,你敢和我赌吗?”屋里什么情况,外边的人不知道,可正因为不知道,才更有趣味性,赌博的意义,就是在于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谁是赢家。龙哥咧着嘴,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杜小武是干嘛的,七爷的贴身保镖,最佳刺客,暗杀高手,若是单比偷技,杜小武未必能赢,可死斗比拼,他不信黄庭利有命能活着出来。
“好啊,赌就赌,不过我对你的地盘不感兴趣,若是黄庭利活着走出来,我要你的一只手……”,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啊。龙哥虽然狡猾,可乔四更加阴险。地盘有什么用,三方人马,马上就要决一死战,日期都订好了,就算地盘全归自己,一旦人被灭了,所谓的地盘,还不是照样拱手送人。还不如在战前,让对方失去了战力,反而更加合算。
“吗的,乔四,算你狠,我和你赌了……”,男人吗,出来混,无非就是混个面子。输人输钱不能输了面子,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呢,龙哥要是心存胆怯,那以后还怎么混。况且,赌局是他提出来的,结果他却不敢应战,那不成了黑道一大笑话了。
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事若关己,那谁又能坦然面对呢。乔四看似气定神闲,一副无所谓的架势。但其实,手心里边全是汗。而龙哥,虽然尽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头上的汗珠,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不过,比他两更紧张的,应该是屋内的两人,生死之战,人就和疯狗一样,什么人性、道德,都将不值一提。人本来就是畜生,只要可以活下去,两人绝对不会介意,用牙齿将对方活活咬死。
浓浓的灰尘味,呛得人想要咳嗽。黄庭利和杜小武被关的屋子,是一间废弃的杂物室,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明显好久没有人来过。杜小武和黄庭利,一进到屋子里,干净利落的同时一个原地蹦跳,把反捆在背后的双手,移到了身前,然后一把扯掉了眼上的黑布。
没有风,没有阳光,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这是黄庭利和杜小武的第一感觉。杂物室的窗户,已经被黑色胶布贴的死死地,大门一紧闭,根本就没一丝光线。可两人还是在短暂的失明后,发现了对方的影子。不过,两人都不是鲁莽之辈,没有着急展开攻击。而是用牙齿咬着刀片,先切断了自己手上的绳子。
困兽之斗,尤其凶残,杜小武率先发起了攻击。他的双手,紧握住断掉的绳子,上来就想要用绳子,把黄庭利活活勒死。黄庭利大惊,连忙向一旁闪避。喉咙,乃是人体器官最为脆弱的部分之一。不管是多厉害的武林高手,一旦喉咙被绳子勒个正着,除非对方气力交接出现问题,否则,绝对没有可能还有反击之力。
“草……”,黄庭利嘟囔了一句,也没功夫对杜小武破口大骂,生死之战,他的大脑,高度紧张,一切都是本能反应,哪有心情去骂人,他起脚,就踹向了步步紧逼的杜小武,然后瞅准时机,双指捏着刀片,就想一刀划开杜小武的喉咙,快速解决战斗。不过,杜小武的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可没那么好杀。开始,两人还有些试探性的攻击,可随着黄庭利的刀片划伤了杜小武的胳膊,杜小武的脚印,印上了黄庭利的胸膛后,两人开始彻底爆发,状似疯狂了。什么招式,什么战术,都已经不重要了,两人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对方。用刀不行,就用手掐,用手不行,就用脚踹,用脚不行,就用头撞,头也不行,干脆就拿牙齿咬。世上最可怕的野兽,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雄狮老虎,而应该是人。人在拼命挣扎,想要活下去的时候,会爆发全身的潜力,比野兽更加凶残可怖。尤其是本来就极度残忍的恶人,更是会变成恶魔,因为他们杀过的人太多,知道人临死时的痛苦,所以他们更不想死。
长长的白气,从乔四口中喷出,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心情越来越往下沉。甚至,他一度希望漫天神佛,去保佑黄庭利安然无恙。对于一个无神论者,会出现这种想法,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因为他没有办法,去保护自己的兄弟。如果他的实力够强,一统黑道,那他可以轻松的把黄庭利扶上贼王宝座,而不让其冒险。可现在,他毫无办法……如果黄庭利死了,那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等待,是最漫长,最痛苦的。正当乔四等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坐不住的时候,轻微的拍打声传来。众人慌忙一拥上前,打开了门锁。门后的人会是谁,到底谁是最后的胜利者,所有人都想知道,所有人都拭目以待。如果,杜小武赢了,那龙哥将得到乔四三分之一的地盘。虽说大战在即,人要是败了,地盘如同虚设。可若是龙哥先拔头筹,取个头彩,多少在士气上,也能占个上风。而若是黄庭利赢了,那乔四就要拿走龙哥的一只手。其实,乔四对龙哥的手,实在没大兴趣,龙哥又不是什么盖世赌王,一只破爪子,吃不能吃,摆着看又不好看,那要来干嘛,难道仅仅是为了大战时,让龙哥失去战力?不,事情哪里会有这么简单。因为方天凤要烧头七了,乔四要用龙哥这只手,祭奠他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 盖世贼王(1)
鲜红的血液,仿佛不要钱的雨水,唏哩哗啦的从黄挺利身上落下。黄庭利血肉外翻,伤势严重,宛如一个血人。可他的面容上,看不到一丝应有的痛苦,悲伤。他只是在笑,不停地笑,歇斯底里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如愿以求的笑。这是胜利者的微笑,没有体验过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疯狂人生的。
“扶着他,马上把他送医院……”,黄挺利笑了,乔四一党人都笑了,这就是普通人和黑道中人的区别。要是换作普通人看到这么重的伤,还不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哪有心情微笑。尤其是乔四,笑的特别开心,胸口的一块大石,彻底落下。自从方天凤死后,他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可今天他不但想放声大笑,还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因为他的兄弟没有死,活着走了出来。至于输赢,乔四已经不在乎了。输又如何,赢又如何,一切只是大战前的一场热身赛,真正的好戏,还没上演呢。
龙哥的面色有些铁青,他的这只手,算是彻底拜拜,喂狼了。他怨毒的盯着乔四一党人,心里犹如打翻的调料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梁羽生曾说过,他最佩服金庸的就是,反派人物塑造的特别成功。如果一个人,一生遇到的对手全是白痴,那纯粹是yy。毫无疑问,龙哥决不是普通人能轻易对抗的白痴。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什么女人兄弟,他都不在乎。甚至说,他自己的一只手,也无所谓。只要目的可以达到,他不在乎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可他受不了的是,自己输了,输得如此之惨,输得没有一丝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