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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慧红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的泪水像雨一样落下来,洗刷着自己的脸庞。

金杨顿了顿道:“我大伯曾告诉我,一个人计较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您拒绝这房子,表面上为自己换回了尊严,但实际上你是剥夺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点点安稳。这安稳也许你不在乎,但您的孩子会在乎。您以为不收房子他就会心里不安,终省活在悔恨中?不会,他那种人是枭雄,绝不会把这种儿女私情放在心中。您宽恕了他,也等于宽恕自己,脱下绑缚在您脖子上二十年的枷锁。由此轻松。”

“上次我所犯下的大错,您千梗百结,就是不能释怀,连自己都不原谅。也许让步和宽容表面上看来是吃亏,但事实上您由此获得的收益比你失去的还要多。这才是一种成熟的明智做法。”

“学会忘记该忘记的,您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您的安宁能传递给孩子们,您安宁,她们才安宁!”金杨语气高杨,“他补偿您房子是应该的,甚至远远不够,为什么要拒绝属于自己应得的东西呢?”金杨自嘲道:“没有人会因此而夸奖您,赞美您。您的心灵也不会因为这虚伪的骄傲而得到升华。”

杨慧红诧异地看着金杨,长长松了口气,轻叹道:“你搞这出戏就是为了逼我要这房子?”

“是,也不全是。”金杨诚恳道:“房子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解开您的心结。我这个人性格散漫,无拘无束,今天犯下错误,半小时或者几小时后便可以扔到九霄云外,您不一样,您可以为一件年轻时可以原谅的错误内心纠结一辈子。”

杨慧红很勉强地笑了笑,“也许吧。”

金杨知道要她短时间改变观念基本不可能,但有迹象表明她想接受新观念,于是他继续道:“在动物世界里,有许多节肢动物和爬行动物,它们的生长期间旧的表皮会脱落,由此长出新的表皮,这个过程很痛苦,但通常每蜕皮一次它们就长大一些。恕我直言,您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杨慧红脸色微红,仿佛被呛到,“没长大的孩子?”

“忘记昨天,从现在开始。”金杨盯着她道。

杨慧红刚要说话,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金杨微微变色,他的私人手机早就在走出茶座的那会关了机,响铃的是省委办的手机号,而且连续响了两次。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当即接通道:“国华,出什么事了,打这个号码?”

夏国华的声音带着埋怨道:“晚上一直打你以前的手机号码,你关机。我只能打你的工作电话,娄虎出现了。”

“好,我马上赶过去。”金杨放下手机,看着杨慧红道:“道海路老宅需要人去打理,如果您真正能忘记过去,我和小芹随时等候着您的到来。”

第五十九章 我叫常龙(一)

有人说,城市大了,人也就寂寞了,就像活在一个孤独的森林里。酒吧里绚烂灯火的幻影,能让人在酒后吐露真情;浸润在灯红酒绿里的醉生梦死,能够在虚幻中宣泄出许多无法解脱的情怀、开解难以言说的心思。一些不可理喻的行为、虚幻的错觉,只有在酒吧里不会遭到蔑视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