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疑点是遗书。4名受害者都是无业游民,最高学历的那个只是高中毕业,但他们四人身上发现的遗书都是电脑打印稿。无论是从词语还是从排版上看,写遗书的人都有较高的文化程度,而且是一个比较追求完美的人。他煞费苦心的用略显粗鲁的语句写下4名受害人的罪状和忏悔之意,这恰恰给了警方更多的线索。

更不要说天台上的脚印和受害人身上寻找出来的大量遗留物。

但可惜的是,就算有了这么多证据,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嫌疑犯,于是李元虎主笔,马睿补充,两人写了一份报告交到上面。

这份报告很快被市刑侦大队专案组的领导看到,于是他们俩被一起抽调到了“天台连环杀人案”专案组,并且还临时提了一级警衔。

然后便是没日没夜的调查、走访、问询、分析,没有节假日也没有休息天。领导早早的发了话,包括他自己在内,专案组15个人,要是破不了案,死也要死在工作台上。

别人是什么情况马睿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每天回家睡觉之前,领导都要大家一起把所有受害人的照片看一遍。那些血淋淋的照片旁边,往往还有一张他们生前的照片做对比,这让马睿感到巨大的压力。或许领导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但他感到自己的那根弦已经崩得太紧,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李元虎用手拍了拍他,他抬起头,专案组的组长周卫红正带着组里的几个鉴证专家从大楼里走出来。他们俩迎了上去。

“就是‘他’。李元虎,通知其他人,全部到办公室集合,听取新的简报。”周卫红脸色沉重的上了车。李元虎叹了口气,把电话掏了出来。现在不过是凌晨四点多,但这个恶人他也只能当了。

“天台连环杀人案”专案组的办公室一开始的时候设在市刑侦大队的4楼大会议室,随着案件的不断复杂化,陆陆续续补充到15个人,资料也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搬到了顶层,把3个室内网球场全部占满。而从它搬到顶楼的那一天起,灯就再也没有灭过。

“通过脚印、血迹取样等对比,我们已经认定,‘1025特大恶性杀人案’的疑犯与‘天台连环杀人案’的疑犯是同一个……”鉴证组的宁义军在做着简报,投影屏上一张张照片在变幻着。专案组的成员围坐在投影仪的周围,气氛很压抑,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发出的咳嗽和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周卫红的脸色很差,蜡黄的脸颊上有着一抹不健康的暗红色,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制作过于拙劣的蜡像。马睿总是感觉这个接近60岁的老头会忽然一下子就垮掉,但他却顽强的顶着压力,一直从立案坚持到了今天。

“……现场发现的血迹和痕迹表明,嫌疑人从14楼窗外进入了罪案现场,试图杀死被害人刘建坤和被害人张露,在触动了警铃后,遭到了刘建坤的反击。随后进入罪案现场的还有刘建坤贩毒集团的其他6名嫌疑人,他们随即全部被杀。从现场遗留的证据来看,疑犯可能首先遭受了枪击——我们已经部署警员到案发现场附近的医院和诊所——但他仍然徒手杀死了房间内的全部8名受害人。值得一提的是……”宁义军在这里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疑犯有可能是徒手拧断了刘建坤的脖颈,这让我们对于他的力量和破坏力有了新的想法……”

“先到这里吧。”周卫红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听听大家对这起案件的看法,或者是有没有新的思路。”

偌大的空间里一阵沉默。

马睿也低着头。还能有什么看法?老实说,对于疑犯越来越超乎常人的能力,他们都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