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谢叙怜惜小姑娘和她已逝去的母亲,不免心头有火,虽不至于粗口骂人,但也忍不住耿直地讽上一句:“师父,我寻思着天城也不该是看上了你啊,这羊皮卷里莫非还有别的机密?”
宋青池语塞,一直未曾出声的姬洛替他答道:“他们要找的并非此物,不然何必掳劫桑姿,直接带走叶丫头即可,多半是那日混战横生的误会。”
“桑姿说他以前曾客居沙洲,莫非是仇家?”谢叙转念一想。
“不是……”姬洛闭目深思,口中念念有词,“西平亭……疫病……赵家村……桑姿……易容术……赵恒义……桑楚吟……天城……”
“桑楚吟!”
姬洛睁眼,心中霍然明朗,桑姿被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因为无药医庐神医李杳的弟子身份,天城有人亟需救治;要么,和桑楚吟有关,是被误捉。无论哪一种,短期之内,他性命可保,可时间一长,则不好说。
“怀迟,你可还能联络上那个送我们到金城的人?许能看在桑姿面上,托他们送信往江陵的四劫坞,想办法联络总舵主。”姬洛不由追问。
谢叙略有为难,宋青池立刻搭上话来:“如此重任,不必交由旁人,我替你们传信!”说着,他还朝叶不疑瞧看了一眼。桑姿的珠花还攥在她手里,那小丫头知道救人情急,没半点犹疑,重重顿首。
姬洛略一思忖,一口应下:“好,那便拜托宋兄,切记,务必将此事一字不落传达。”说完,他顿了顿,没有多费口舌讲清个中关联,“恐怕与你那大弟子之死,亦脱不了干系,你若存疑,只怕也唯有那处能寻到答案。”
宋青池颔首应下。
谢叙已是满腹疑惑:“姬哥哥,为何要联络四劫坞舵主,难道他们在大漠还有分舵?”他本想追问,可看姬洛眼神,亦知十万火急,容不得细说,便又改了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青池道:“西域不同于别处,沙海,雪峰,奇路险境,多生迷途,只能规规矩矩按商路走。纵然他们真是天城的人,一路吃喝拉撒总是无法落下,因而不大可能从这儿横穿西南,那一路都是无人之境,多半要先过祁连山去沙洲敦煌歇脚,你们或许可以先去那儿瞧瞧!”
谢叙觉得言之在理,便着手收拾,取了不少桑姿留下的伤药,留给叶不疑,宋青池只要一小部分,其余便多做推拒,只说他二人此去西关漫漫,有备无患,说完,又就姬洛竭力救他父女二人之事,连声道谢。
再歇一日后,几人不敢在耽搁,纷纷辞别远行。
临羌草场前,谢叙同宋青池拜别,规矩磕了三个响头,以全师徒之名:“师父,美丑在心,不必困宥皮相,否则伤人伤己。当日出师,你曾三次易容考校,如今三叩首,谢你授艺之恩。”
宋青池抚须摇头,叹息连连:“千面易替’之法在我手中,确实没干过什么正经好事,万望能于你,物以好用,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