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更让人好奇了吗。
言音干巴巴的一声:“哦。”
班主仿佛知道她的心声,唇角的笑意里多了些许无奈:“小孩子总是这样,对世间的一切都过分好奇。”
“那怕你告诉它,那道烛火会将它灼伤,它也不会愿意相信,非要亲手去尝试一下才肯罢休,才会明白那看似温暖绚丽的东西是多么的危险——可那又有什么用呢?那烛火早已在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伤疤,或让小蛾子都变成灰烬啦。”
她说得语重心长,言音便似懂非懂的点头。
“就这样停下吧,可爱的小家伙,听过来人的劝导,我是为你着想。”
言音低下头微微出神,圆得有些稚气和乖巧的眼睛看着白雾,那些仍在不断充盈这间浴池的蒸汽,模糊了班主曼妙的身影,也模糊了言音的神情。
小猫尾巴紧紧卷在她手腕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谢谢你的好意,我明白了。”言音抬起头,仿佛接受了对方的建议,点头道,“那我最后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班主慈笑着点头:“你说。”
“你人这么好,为什么会想要杀我呢?”
那一池碧水似乎出现了一瞬凝滞。
班主眼尾的温柔闪过一抹不和谐的厉色。
言音若无所觉,恍是不解道:“那是一只邪祟啊,一只在戏坊里徘徊了那么久,却连一句话都传达不了的冤魂,她要如何寄出这张戏贴?靠给人托梦?”
“若是托梦倒还好说,可这太巧了,戏贴都是寄到了和混血有过接触的修士手上,其中还包括了才去过枯山的我。这连戏坊门都出不去的邪祟消息可真灵通。可这和她的执念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的不说,那个摆明了憎恨混血的修士,怎么可能会愿意当她的传声筒呢?搞不好还会想诛绝她耶?邀请他来是为何?”
“邪祟这存在,说白了就是除了执念什么都不记得的孤魂,都自顾不暇了,还花那么多力气搞这七天的戏来杀人,为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
“戏坊的那位迎奴一定很清楚,收到戏贴的人来到戏坊,不出七天就会死去。你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还让他带着我们走进戏坊的大门,来到你的面前呢?”
言音拘谨的身子缓缓放松,向后靠到椅背上,轻轻抱起小猫,姿态闲适,语气真诚地询问她。
“这就是我想问的,可以回答我吗?”
小猫耳朵蹭蹭她的指尖。
水雾中,随着她的提问,戏坊班主眼色越来越冷。从言音进门开始,她便一直掌控着对话的主动权,那些不经意间的示弱,话语中的循循善诱,每一句都在向言音表达自己的善意,每一个字的目的都是引诱,运用着可谓狡猾的谈话技巧。
这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本身就处于极低的弱势。
所以在自己面前几乎没有还口之力。
她本以为轻易就能将这小丫头糊弄过去。
可没想到的是,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
她们之间那隐隐的优势竟然偏转了,那些看似询问的表象下意味着什么,她们两个人彼此都很清楚。
戏坊班主眯了眯眼。
意识到自己有些低估了她。
不。
或许是她长得太有迷惑性了,第一眼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惕。
谁会想小孩能有这样的坏心眼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音和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言音:嗐,就聊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