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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马岭水从北方曲折而来,所到之处皆是丘陵沟壑,这条南注入泾水的河流此时被冰雪封闭着。沿岸地密林中黑漆漆的,令人生畏。察罕带着自己的亲卫顺着稍平坦的河道往北急行。

蓦的,一名亲卫指着对岸惊慌地大叫:“不好,有敌情!”

慌乱中,察罕转头望去,对岸河边一处高地上的柏树林下,立着一位骑手,只见他胯下骑着一匹高大的赤红色良骏,身着黑色的轻甲,那头盔却将脸面也大部分罩住了,看不清长相,只露出一双眼睛,说不出地神秘感。那人正张着弓注视着自己,发出死亡的危险。

察罕转头的一刹那间,黑色的箭矢已如闪电般地迎面飞来,“嗖”的破空之声,打破河谷中的平衡,比寒风还要让人觉得冷洌。说那时迟那时快,离察罕最近的亲卫们拼命地舍身相护,立刻有一人摔下马去,惨叫着一命呜呼。察罕大骇,他的手下纷纷张弓还击,逆着风又相隔甚远,竟奈何不了那位神秘箭手。而那位箭手却不感意外,飞快地一支箭接着一支箭飞了过来,如连珠炮似地,每一支箭都会带走自己一位亲卫地生命,无情地猎杀着。

“哗、哗!”前后几株巨大的柏树倒下了,正好拦在自己地面前和身后不远处。

猎物,察罕感觉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草原旷野上的一只弱小的鹿,似乎无路可逃,而对面的蒙面神秘人就是猎手,仿佛早就等在那里一般,狠辣、无情。在一刹那间,神秘人那黑色的战甲是那么的醒目,察罕分明看到了是死神的召唤。

亲卫们立刻分出一批人试图越过结冰的河流去追杀那位神秘人。而神秘人立刻掉转马头逃入密林中,在转身的时候仍然回头射了一箭,立刻又有一名亲卫倒下。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察罕高呼道。

然而,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在亲卫们正费力地想爬上那又硬又滑的河岸时。身后突然出现雨点般地箭矢。亲卫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对面,哪里料到身后又冒出了一大批敌人。同样的黑色铠甲,同样无情地利箭,在一刹那近距离地射击,自己的亲卫倒下了一大半。

这是敌人挑选的战场,狭窄的地形地让自己的亲卫成了活靶子,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察罕心里凉了半截,他自幼在蒙古长大。也算是身经百战,然而今天这个情形却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如果是在大平原,即使是遇到十倍之敌,他也不会如此惊惧,今天这个情形分明是敌人事先计划地,否则哪能如此让自己几乎无还手之力。

这批突然杀出的一批人当中为首的是一名大汉,却没有戴面具,看上去却是西域人的模样。他制止了手下试图上前砍杀的冲动。

“为何要下去与他们拼命?我们在高处,他们在低处,这里又不是大草原。”大汉用蹩脚的汉话高声喝道,“用箭射,直到所有的敌人都躺下。记住,我们是猎人,他们是猎物,猎人遇到麋鹿。是用箭还不是凭力气杀死它的。即使你没有箭,也最好要让它跳进你事先设好地陷阱,能少用一分力气就少用一份力气!”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难道是在拿我当练兵的诱饵,就像一只小狼在成为一只能独力捕食的凶狼之前,将活的猎物当做玩耍之物?察罕居然产生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察罕来不及多想,只得也往对岸冲去,将自己地后背让给对手。在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中。他身边最后的几名亲卫倒下了。胯下的战马奋力地一跃,竟跃上了硬滑地岸堤,身后好像再没有箭射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逃出升天的时候,面前黑漆漆的密林中,一支黑色的箭矢如幽灵般地穿过树丫之间的空隙,迎面飞来。

“啊!”察罕大惊。察罕只觉得身体似飞了起来,那箭矢传来的强大力量让察罕落下马来。箭入胸腹之间的巨痛让察罕冷汗淋漓。同时内衣下面的腹中又觉察觉到一股湿热地感觉。

血,这一定是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