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本来就是自己一个人过,一个人来,又一个人去。
其实这种日子徐开慈是过过的,在和程航一分开的那一年里,自己也是这么每天一个人,一个人躺着,一个人疼着,一个人面对漫长的黑夜白天。
但正因为一个人熬过这种日子,再一次面对的时候,才会觉得更痛苦。
古时的战士在等来援军之前会不会崩溃,徐开慈不知道,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崩溃了。
后来甚至他觉得,进来的是医生,又或者是梅静,哪怕是徐春晔都行,只要是个人进来,只要进来一个人陪陪他。怎么都好,怎么都行,只要别再让他像一块烂肉一样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程航一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也害怕了?你别怕啊,我都活过来了,我都已经听你们的话活过来了,你为什么还没出现?不是你说的,只要我醒过来,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你就一直陪着我么?
大概战士从来等不来援军,他死在了天光破晓之前。
徐开慈也一样,他原本睁得大大的双眸已经开始涣散。
这个时候反而已经不会有多余的想法,看天花板就是看天花板,看吸顶灯就是吸顶灯,那些面目可憎的幻想已经通通消散。
一同消散的,还有他最后一点斗志,和想留给自己的体面。
以至于连程航一开门进来时发出的动静他都没有察觉,还在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还有时不时会闪几下的吸顶灯。
——“程航一,想想办法吧,我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