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进家门前,徐开慈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就是没想到第一天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太疼了,疼得他会想起溺水那天晚上,会让他现在得以顺利呼吸时心头涌起一阵后怕。
他没力气地半睁着,终于看清还愣在一旁的徐春晔,几乎是气音地喊了徐春晔一句:“爸……”
这是三年来,徐开慈第一次叫徐春晔一声爸,甚至再追溯得远一点,就是没出事以前,徐开慈都很少以这么乖顺的语气叫徐春晔。
一下子徐春晔更加不习惯,尴尬又别扭地把头别了过去。
倒不是说承不起这声叫唤,也不是不想认这个儿子,更多的应该是不习惯徐开慈这样。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儿子明明还是一个健康骄傲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躺在床上这副样子。
就算是出事以后零星的几次见面,徐开慈也是端端端正正坐在轮椅上,昂着头红着脸和他吵个不停,怎么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徐春晔觉得自己不适合呆着,像逃一样转过身想离开房间。
等转过身,他又忍不住回过头想再看看徐开慈,这才发现徐开慈还挂着一根尿管在外面,集尿袋已经快满,想来应该是刚刚痉挛导致的失禁。
他皱着眉头指着挂在床边的集尿袋,听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情绪。“让人来把他收拾干净,收拾干净了就出来吃饭。”
说完又背着手走了出去,刚走几步又转过头来对梅静说:“你问问他,长住还是短住,长住就给他换个床。”
话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徐开慈还是勾了一下嘴角,好歹是留下来了。他微微抬头看着一脸疼惜的母亲,小声和母亲说:“没事儿,我一会就好了,就是躺久了没翻身身体自己想动动。”
梅静一脸错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徐开慈睡觉的时候还有这些事情要注意。她越发心疼,怪自己只顾着高兴,疏漏了儿子的不便。
看到梅静的表情,徐开慈急忙岔开话题:“一会您喂我成吗?原本是能抬手的,就是这会没那个力气抬起来了。或者您和我爸先吃吧,我再歇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开慈莫名的心虚,也不知道算不算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