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非常好,没注意林嬷嬷青了又白了的脸,甚至到诏狱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活阎罗笑了,钱云亮快哭了。
朱闵青半靠在上首安乐椅上跷足稳坐着,脸色是难得的温和,语气依旧阴冷,“钱大人,可考虑好了?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钱云亮神色异常憔悴,身上也挂了彩,两只黑豆眼来回乱转,显见是慌极了。
昨天朱闵青告诉他,可以放他出去,但要他联系朝中旧友,在大朝会上联名弹劾朱缇。
他被抓,就是因为要弹劾朱缇,为何他们反过来主动让他弹劾?
他为免受皮肉之苦,是供出几个联名上奏的人,可那是“严刑拷打,不得已而为之”,诏狱的刑罚没人能挺过去,就算同僚知道,顶多怪他没骨气。
但这次不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朱缇摆明了是张开一张大网等着一锅烩,他如果出狱后联系旧友,推其入坑,那就是助纣为虐,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背个骂名。
朱闵青一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笑道:“我可没功夫等你,今天腊月二十,距离大朝会还有十天,我数十个数,如果还没答复,今儿晚上你就得去喂狗了!”
他捏住钱云亮的右手,咔吧一声掰断小手指,冷冷道:“十。”
钱云亮疼得差点晕过去,“我答应我答应,可我突然出狱,他们也得信我啊!”
“好说,我们放出消息去,张昌在皇上面前给你求情,督主不得不放你走。”
张昌和朱缇面和心不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明里暗里俩人不知给对方下了多少绊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此一说倒有点说服力。
钱云亮垂头丧气道:“以后我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朱闵青起身道,“你既愿意给督主出份力,督主就会保全你们所谓的名声,不会叫你里外不是人。”
说罢也不管他听没听懂,吩咐手下放人,接着进宫寻朱缇交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