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在分金寨时,雷铉说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黄芩成为朋友,可黄芩却断然摇头说:“我是捕快,你是水贼,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可现在,这个捕快竟然承认,盗匪身份的自己是朋友,怎能不让他笑出声来?
他立刻窜上前,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就天南海北、诗书翰墨的追着黄芩,闲话起来。
见二人聊上了,哈杰独自一人拿了刀,到一边练习起‘砍’来。
可没练几下,他又跑回来,把黄芩拉过身边,皱眉道:“大哥哥,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黄芩道:“哪一点想不通?”
哈杰道:“之前,你说过,‘砍’是天生的技能,那么,若我拿刀一味地乱砍乱练,则和那些仅凭此种天生技能,打架伤人的混混、村夫有什么区别?又怎么可能练成高深的刀法?”
觉得他问的奇怪,黄芩摇了摇头,道:“你是学过刀的,练习的‘砍’技,和他们的乱砍怎会是一回事?同样是‘砍’,从挥出的角度、力道,到过程中的变化、速度,任何一点的不同,都会导致根本性的不同。普通莽夫用刀,只知从上往下,兜头盖脸地劈下来,所以胸口空门大开。若是遇上你这种会用‘刺’的,只消伸出手臂,挡他一挡,再一刀刺上去,自要他不死也得重伤。当然,你自家的手臂也得挂彩,这就是我说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若是遇上会砍的,那都是旋身扭腰,或斜向上,或斜向下地侧向挥砍,根本不容人近到身前,就更不要说想刺中他了。‘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你练习的‘砍’明明是功夫,怎会和他们的乱砍相提并论?”
哈杰恍然大悟道:“原来只一个‘砍’技,就如此大有讲究,可惜从没有人教过我。”
这点,黄芩倒是没有想到,望着他,道:“我只道你不愿花力气练‘砍’,却原来居然没有被指点过。”
哈杰道:“大哥、二哥倒是教过我好几种‘刺’的技巧。”
黄芩皱了皱眉,回头四顾,瞧见身后不远处有一棵胡杨。
他向哈杰招了招手,便向那棵胡杨走去。
这棵孤零零的胡杨很枯槁,高约四丈,粗及人腰,因为是冬天,所以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丫,奇形怪状地从树冠伸展开来。
到了树下,黄芩回头道:“哈杰,把刀借我。”
哈杰递上钢刀。
黄芩接刀在手,对哈杰道:“我只演示一遍,你要仔细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