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楼雅座闹得不可开交,楼上楼下纷纷观望,自然传到了老板娘荼糜夫人那里。不一会儿,就瞧见那个仪态万千的女人提着裙摆匆匆忙忙地跑上二楼来了,直奔隔壁房间。
“国舅爷、唐公子,这下人不懂事,冒犯了二位,奴家下去一定好生管教!这会儿眼瞅着书暖姑娘就要登台表演了,二位若是继续跟一个下人置气,不是平白耽误了这演出时间吗?我这少赚点钱事小,只怕耽误了二位和其他客人们的雅兴。不如就看在奴家的一分薄面上,暂且饶过她吧。”荼糜夫人笑得花枝招展,连连向小丫鬟递眼色。
那小丫鬟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冷汗,不住地磕头,地板上咚咚直响,岳灵心等人在隔壁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的面子?你一个青楼老鸨,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啊?我明天是要穿着这身衣服,进宫去参加皇上的小年夜宴,如今这衣服被毁成这样了,你要我这么穿着,在文武百官面前丢我姐姐祝贵妃和我皇上姐夫的脸吗?”蒋世年生硬地犟着脖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荼糜夫人仍是赔着笑说:“这好办。奴家这就让人去裁缝店,买块一模一样的布料,送到裁缝店去,让人连夜赶制出一件衣裳来,保证国舅爷明晚能体体面面地进宫。”
“你是说,用青楼女子做的衣服,来代替我姐赐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布料是外邦进贡我朝,皇上赏赐给家姐的,是你区区一个拈花阁想买就能买到的?”蒋世年越说越是怒气冲冲,不时冷哼一声。
“这……”荼糜夫人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唐无忧。
这唐无忧是拈花阁的熟客了,与荼糜夫人也有几分交情,若是今日之事继续闹腾下去,他日后在拈花阁也不好混,便跟着劝道:“蒋兄,荼糜夫人做生意也是不易,这么大一个楼阁,她一个人也管不过来,这次怎么也算是这丫鬟的过失,不必让荼糜夫人难做。这样吧,我看就把这丫鬟赶出拈花阁,权当给蒋兄赔罪,二位看怎么样?”
说着,唐无忧看看蒋世年,又看看荼糜夫人,颇有要做和事佬的样子。
“赶出去?那不是太便宜她了!”蒋世年斜睨着地上那瑟瑟发抖的孱弱身影,挑起一边嘴角冷笑,“冒犯皇亲国戚,就是无视天威,论罪当诛!”
荼糜夫人和那丫鬟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连唐无忧都睁大了眼睛,嘴角抽搐着,“蒋兄,这、这恐怕……”
“今日你拈花阁若是棒杀这丫鬟,我就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日后我定会让你们拈花阁不好过!”蒋世年挺着胸脯,背起双手,满脸神气地站着。
“饶命啊!国舅爷饶命啊!”丫鬟连忙爬着上去,抱住蒋世年的腿苦苦哀求。
蒋世年一脚把她踢开,骂道:“什么东西,也敢碰我。脏了本少爷的衣服!”说着又转向荼糜夫人,满脸嫌恶,“赶紧把人给我处理了,我多看她一眼都烦!”
“国舅爷,这草菅人命的事情,可不是我拈花阁干的营生。”荼糜夫人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为了一个打杂的奴才,就可以冒犯贵妃娘娘和国舅了?”蒋世年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