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在全村人都害怕的老爷子面前,程老四不仅没有丝毫惧意,还愈发厚脸皮。
“总算来了个明事理的,要不我爸临终前怎么会把我手把手地托付给大爹呢,您可是答应过我爹要好好照顾我的,总不至于看着我一大家子吃不上不管吧!”
“这回又要多少。”
老爷子腰里别着割麦的镰刀,后背上两大捆秸秆压弯了他的腰,老大跟老三见状想过去帮他分担,都被他用眼神制止了。
程老四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光是虚情假意地拍了几句马屁。
“我就知道还是大爹讲信义,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嘿嘿,这不马上就收完麦子了么,我还没钱没种子买化肥呢!”
“多少。”
“少说也得八十,今年种子跟化肥都涨价!”
“你骗人!骗人!”三叔急坏了。
种子跟化肥是涨价了但也用不了那么多,老四家的地一大半都被他拿去还赌债了,庄里人晚上在大部队闲聊时说的话,三叔都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准确地表达出来。
“骗子,他是骗子,是坏人!”
眼看着三叔情绪激动得满脸通红,老爷子赶忙放下秸秆拉住了他,把他交到程定邦手里。
“老三又要犯病了,你快带他回家让他冷静冷静!”
程定邦抓住三叔的手腕就不松手,连声安抚:“老三听话,跟大哥走,别忘了大哥眼神不好使走路容易摔跤,你可千万别闹。”
“大哥眼睛看不见我得照顾他,照顾大哥,我能行,能行……”三叔自言自语地碎碎念了起来。
即使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程兴邦的情绪处在暴走边缘,可即便如此,内心深处仍然记挂着亲人,是亲人之间的羁绊唤回了他的理智。
看着他们哥俩互相掺扶着离去的背影,程老四还恬不知耻地感慨了起来。
“大爹,老三这疯病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真要是哪天犯病了拿刀砍人,那多危险啊!为了咱庄人的安全着想,要不您还是把他送去清溪精神病院算了,我听说费用也不高,小浩跟他媳妇现在这么能挣,不会这点钱都不舍得出吧?”
“如果是把你送进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程老四如遭电击。
陶玉晨眼底的戾气让程老四想起了那日的教训,吓得他连忙躲到老爷子身后去。
“小陶姐姐我们走了!”
“小陶姐姐再见!”
院子里跑出来一群欢快的孩子,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口改良过能够斜跨在腰上的泡沫箱。
有的孩子箱里装的是块块冰,有的孩子箱里装的是炒好的橡子凉粉。
售卖橡子凉粉的孩子要走的路程更远更辛苦,陶玉晨跟桂花嫂商议了,让出更多利润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