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心虚得很。
池咏佑斜斜地倚在窗侧,两条长腿交叠着,他会心对柳吉说:“以后你就住这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别不敢开口。”
有这么一瞬间,柳吉觉得自己和对方角色调换了。因为池咏佑的话听起来太温柔、太周到,仿佛他才是被雇的保姆,而柳吉是被服务的对象。
柳吉对这份恩重承受不来,生怕雇主和他一样生出错觉,委婉地提醒道,“先生,谢谢,但……我只是个打工的啊。”
——他只是个打工的啊。
雇主总对他太好,会让他变飘变贪,慢慢模糊自己的定位,生出不必要的错觉。
这种错觉太诡异了,让人同时心怀贪念与罪恶感,要是对方继续这样纵容他,他会生出更多错觉和贪念,越飘越高。
男保姆的话无形中划了条界线,池咏佑也察觉到了,他有点不快,偏偏踩着这条线肆无忌惮。
“对于我来说,你不只是个打工的。咳,你也……你也别把自己放得太低。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阳光打在池咏佑的侧脸上,男人的眉目慵懒又深邃,映照出柔和的轮廓和浅色的光圈,他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凹陷的弧度很是迷人。
一时间,柳吉看着愣了神。
莫名地,他想到自己十八岁那年遇见的算命先生。
好像,还真灵。
那算命先生是他们村的,手里拿一把破纸扇,面前摆一张四角磨钝的木桌。俩滑石在他掌心转啊转,然后就能说出一大堆玄乎的话来。
有回柳吉路过,那算命先生把他招过去,让他给了俩钢镚之后,就掐指一算:“天德原来大吉昌,若逢日时更为良。”
“哈?”柳吉一个字没听懂。
算命先生道:“你呢,命挺好,以后会遇上一个贵人,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