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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月落被他问一愣,刚想回话,戚正儒忽然坐在地上哭了,将近五十岁的男人,哭得跟个小孩子一样,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妈妈是很介意我不能生,所以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宁愿出去工作,也不肯在这个家待着。”

“但是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不仅不是一个好爸爸,更不是一个好丈夫。”

纵横的眼泪模糊了戚正儒的整张脸,他哭得脊背都深深弯了下去,悔恨的情绪涨满了他的整个胸腔,像是腐蚀灼烫的硫酸,让他难受得痛不欲生。

施星沉跟着下楼,一眼就看见了戚月落背对着他蹲在戚正儒面前,而戚正儒哭得全身都在颤抖,戚月落轻轻拍着他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低声安抚着他。

过了很久,哭累了的戚正儒才被戚月落架着上了楼。

施星沉端来热水和毛巾,帮着戚月落给戚正儒换了睡衣擦了脸,才把人带回了房里。

熄了灯,戚月落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想事情。

施星沉见状,就轻轻摸了摸他的发梢,“要是放心不下,我陪你去戚叔叔房里打地铺吧。”

“不用了,”戚月落摇了下头,“我只是在想,明天要做什么早餐给老戚吃。”

施星沉不是很懂,还没来得及问,戚月落就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小声说:“要是老戚今天没有喝得醉醺醺回来抱着我哭,我可能真的会很担心,但是他哭了,发泄了,就没事的。”

戚正儒和宋湲都是属于那种很能藏事的性格,如果没有外界的推力,两个人很可能这辈子就这样相互误会下去,到死那一天都不能明白对方。

所以有时候福祸相依,戚月落很难说清楚向熠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但是能选择的话,他还是希望什么都不要发生。

大概是感知到了他迷茫的情绪,施星沉轻轻揉了揉他的耳朵,说:“别想太多了,你好好的,戚叔叔就会好好的,等以后宋阿姨醒了,一切就会跟着好起来的。”

戚月落很少听他说这种心灵鸡汤,缓过了那股茫然的劲头,就来精神了,“干什么啊沉哥,把我当小孩儿哄了?”

施星沉任他打趣,在黑暗里注视着他如释重负的面容,看了很久,才道:“我没把你当小孩子,不过要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永远做个小孩子,混账点儿也没事,大家都宠着你顺着你,还跟以前一样。”

戚月落被他说得心头一热,忍不住往他怀里凑了凑,小声咕哝:“干嘛啊大晚上的,别煽情了,我要是还跟以前那么混,又把你关厕所里又拆你的自行车,你不收拾我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