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朵眼睛里的慌张转换成了诧异,一脸不解地望着姜誉,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可姜誉神色淡然,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答案,遂又将目光放在了沈兑的身上:“血缘的事情我得认,但是情分也就罢了。”
她跟沈兑之间即便还有亲情,又还残留下多少情分呢?
沈兑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恨意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姜誉继续跟着那些讨债的人交涉,好言相劝有,变相威胁也有,最后终于是把事情给敲定了下来。
那些人带着六万块钱走了,沈朵并没有损失什么,甚至工资卡的钱都没有动用一分,可她却觉得她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这世界上最难还的是人情,更难还的是前任的人情。
“你还不走?”姜誉低估了沈兑的脸皮厚度,惊讶他怎么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害得亲生妹妹左右为难,眼下还好意思站在这里让沈朵给他出钱租房子。
“我没房子我能去那儿?我可不跟爸妈住,我一个大男人天天混在家里跟爸妈住成什么样子。”
“你还知道你是个男人。”姜誉冷嘲,“有手有脚你就自己出去赚钱,连生活费都要从亲生妹妹这里要你也配得上男人两个字,沈朵里里外外帮衬你不少,就我知道的统计下来都不算小数目,沈兑,你不要把事情做的太绝,我们也不会让你在这里太过难堪,我不是威胁你,我是真的很看不上你,趁我们现在没报警的时候你最好离开这里,否则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姜誉个头比沈兑高,长年累月养成的跑步的习惯让他看起来比较健硕,人站在那里便是有着不可言说的气质,他刚刚眼睛都不眨的拍下六万块钱撵走了不肯罢休的讨债的人,眼下自然也有的是法子逼走沈兑。
在沈兑气恼无奈离开的时候,沈朵突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姜誉,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是如此的,如此的什么呢?
她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词才更能符合眼下的姜誉。
谈恋爱的时候觉得他是浪漫的,是早熟的,是值得信赖的,分开后觉得他是遥不可及的,是与自己无关的,是只知道听信他母亲一面之词的。
可如今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光阴将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打造了一遍,即便是上好的圆润的古玉亦可以打磨的更加耀人,听起来很残酷却是避无可避,既然避无可避,何不享受其中,将自己打造成自己更想要模样。就像是姜誉一样,享受生活享受工作甚至于享受加班。
是因为在美国念书的经历让他变得如此的能适应社会知晓进退,还是在自己没有陪伴在他身侧的时光里,他如同枝桠蔓延开来,花满枝头。
“在想什么?”他问,一句话就打断了沈朵的思绪。
“没想什么。”沈朵走向电热水壶,这个水壶因为常年没有清洗已经在内壁上结了厚厚的一层水垢,好不容易用醋清洗干净后又烧了一壶新水去除味道,结果耐心等待新的一壶水烧开的时候不该来的一下子就全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