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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起分别年月里,如何挣出一份家业的往事,他便只是听着,偶尔回应一句。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好听,他也忍不住想对她诉说。

可他着实没什么好说的。

宫里各样隐秘之事,自然该烂在心里,可剩下的,远没有秋枕梦的生活令人向往。

汪从悦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蚕室里肮脏又杂乱,身旁是此起彼伏的呻吟。每每张开眼,剜心彻骨般的疼便撕扯着额角。

上京的孩子太多了,净身的师傅并不用心。横竖便是死得只剩二三成,解宫里的燃眉之急也足够。

由是不保活,常能听到低低的抽噎声。

腰间悬挂的玉佩早已佩戴在了脖颈上。师傅搜刮了别的孩子值钱的物件,独独看见这黑鲤鱼玉佩时,哼了声,不屑一顾。

可那是他唯一珍贵的东西。

他半点呻吟或抽泣都没有过,压在胸口的玉佩沉甸甸的,反而消解了几分疼。

于是他没有说,只道:“我原在宫中侍奉贤妃娘娘,得她提携,方能有今日。”

他早已不算个真正的男人,十年分别,日日夜夜藏着玉佩,也不过是存了那么点痴心妄想罢了。

家乡遥远,与京城相隔不止万里。

留在家乡的秋枕梦总归要长大,总归会知道宦官代表着什么,总归会厌弃了订婚的过往,总归能风风光光地嫁给旁人。

她还有无数未来可以选择,而他没有。

他不过是她年幼时的过客。

可她偏偏就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