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棵花树长了足有丈高,开的花朵硕大无朋,洁白如玉,倒似点翠在京中见过的辛夷花。那夫人介绍说这花树叫做荷花玉兰,又叫洋玉兰,只因这花树不是中原之物,花开之时既像辛夷又似荷花,所以才得了这俩名字。
众人走进了,还能问道极其馥郁的馨香之气,夫人有说这荷花玉兰还有一妙处:
清晨采了那将将盛放的硕大花朵,放进干净的琉璃器具里,将花瓣里头的透明芳香的油脂挤压出来。每日敷面,天长日久可使年老色衰者重获十年年轻容颜,若是年轻女子抹了,肤色白皙透亮细腻更胜以往。
不过这种油脂十分难得,一整棵花树所有的花也不过能弄鸽子卵大小的玉瓶儿那么多罢了。
她说这话儿时多少有些玄虚在里头,但是在座的都是些女子,女子哪个不爱美,闻言无不信服向往的。
点翠听了亦是微微点头,曾听已故的师傅郭老说起过,海的另一端有一种花树开的花做成的面脂有养颜护肤的奇效,想来就是这荷花玉兰了吧。
众人一片啧啧称奇,又接连着看了几种罕见的花草,袁府夫人要留点翠用膳,被点翠婉拒了,人家便也没有强留。
俞淑卿送点翠直到门口。
“点翠,好姐姐,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比你小三岁呢,叫谁姐姐,也不知羞。”点翠没好气儿道。
“哎呀,只要你不生我的气,你便是小我三岁的我的亲姐姐。”俞淑卿跟着她那“草包”相公旁的没学好,倒学了些胡搅蛮缠与嬉皮笑脸。
“被你害死了,今日这次,你应早派人知会我一声,你瞧我这一身,哪里能见人?”点翠只道是又与她吃茶谈天呢,穿的是那随意又舒适的半旧衣裳,谁料来了才知人家早已经设了“陷阱”,一众如花似玉的夫人姨娘穿着隆重妆容严谨,反观自己松松挽了个髻儿就来了,点翠自然是不得劲儿了。
“哎呀,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的好点翠你如今贵为知府夫人,便是穿着补丁摞补丁,也比她们尊贵多了去了,她们呀穿的愈隆重愈发显得底气不足呢,况且你这天生丽质难自弃,挽个髻儿都好看!”
俞淑卿这一张嘴儿巴巴的,倒叫点翠想起那些个爽利的京城女子来,展颜一笑,瞧你这样子我便知道你嫁的那位夫婿是个怎样巧言令色的了。
被点翠数落了,俞淑卿只苦着脸也不敢反驳,瞧她这小意讨巧的样子,点翠便不再与她计较了。
赏花赏到日头西斜,又与俞淑卿说了好一会子话,秋月催促着点翠得早些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