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莺眠唇瓣发颤,试了好几次,没有,依旧没有。
太后急斥道:“南宫炳!”
南宫炳试了贺兰桀的鼻息和心跳,又摸脉搏。
最后那挺阔的背影,犹如山峦崩摧般垮塌下去,抽干了所有精气神。
他跪在地上,朝着太后叩首,又朝崔莺眠叩首,声音时断时续,哑不成调:“圣人……宾天了。”
满殿鸦雀无声,宫人的头抵在冰凉的地面。
过了许久,才间或有隐隐然的呜咽传出。
崔莺眠已经分不清,那是别人的声音,还是自己的。
太后一把扯开南宫炳,“哀家不信!”
她一定要自己去印证,伸手掀去帘幔,卧榻之上的人,脸色越来越白,不同于过往失去血色的惨白,而是慢慢地惨淡,失去了光泽下去。太后颤颤巍巍地艰难伸出食指,放在贺兰桀的鼻端下,停了停。
没有一缕声气,再也没有了。
她的儿子,在今天,早一步离她而去。
太后的手无力地垂落,她抬头仰望鎏金斑斓的藻井,终于缓住了欲冲刷流下的泪,对崔莺眠道:“去宣布吧,圣人宾天,哀家已经让贺凤清进宫了。”
崔莺眠知道,遗诏一旦宣读出去,就真的再也没有转圜了,她伸手抓住太后的一片衣角,“不,母后,再迟一日,也许,也许……”
太后觉她真可怜,悲悯地看着她,打破她仅存的那点儿幻想:“哀家不信太医,去信迟上一日,尸体上出现尸斑,还能活过来吗?”
崔莺眠的手指脱力,猛地一颤,仿佛自己的心跳也停了。
贺兰桀,我答应你,你若不在,我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