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不敢看沈令闻的眼睛,脑子里飞过这些日子京城对他的传言。
于是她强撑着打弯的小腿,只道:“记得、记得什么?”
沈令闻忽地就感觉无趣了。
印象中的她,此刻应该颐指气使地骑着那匹枣红色的小马,而并非站在这里胆小又畏惧的看着他。
他心中烦闷更甚,只觉得心中燥郁之气难以疏解。
他苦寻多年,日夜梦魇都是想着如何让这个小骗子长了记性,却从未设想有一日,她就这么陌生又空白的站在自己面前。
像个陌生的人。
沈令闻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药草上的灰尘,眼睫微微垂着,漆色的眸像是淬了寒芒似的,无端叫人恐惧。
许是因为紧张,那幽香香气更深,细细密密侵入沈令闻的脑袋,一下子让他想起过往的许多回忆来。
记不得,说不定更好玩。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倒多了几分盘算。
“你想跑路?”
一颗一颗,算珠相碰的声音清脆又动人。沈令闻斜倚在台边,他舌尖抵着牙齿,眉眼间泅了浓浓的燥郁。
空气中弥漫着浅浅淡淡的几乎要绝迹的香味,不似任何香料铺子里头甜腻腻的那种。这种若有若无萦绕在鼻尖的香气,却恰恰驱散了沈令闻鼻尖令他作呕的血腥气,也抚平了他内心的暴虐和杀戮。
这些年难以消遣的病症,在遇见她的那一刻,竟然又尽数消失了。
念此,他神色更冷,漆黑双眸蒙了一层暗影。
寒风刮过,吹灭了几盏油灯,夜色中,沈令闻一张脸,显得更加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