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轱辘发出轻轻的“咯吱”声,铺天盖地的问题像一粒粒种子,迅速在李砚尘脑中生根发芽,他只觉心里有什么多余的枝丫滋长了出来,顿时令人烦躁不堪。
他忽然不想再看她,移开目光冷声道:“从后门出去。”
斩风应下,拐弯从后门出了皇城。
出了那道封闭的朱红色大门,外面的日光仿佛更好,金灿灿地撒在花骨朵儿上,处处皆是昂扬的生机。
李砚尘掀着帘子看了片刻,对斩风说让他先回去。
姝楠这个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漫长,确切来说,是记忆重现。
梦里的场景,是八岁时跟母亲林小燕一起被山匪抢上山,粗暴的劫匪看上了林小燕的美貌,强迫她做压寨夫人,不是一个男人的,是三个男人的!
林小燕没做任何抵抗,从容地答应了山匪们毫无人道的要求。
小姝楠那时就生得一身傲骨,她认为苟且偷生,还不如痛快死去。
所以有半年的时间,她恨透了林小燕,恨她为什么要轻易答应那些满脸横肉的山匪,为什么要在狗男人们的面前献媚,为什么不抵抗?
后来姝楠得到了答案,她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母亲,忍辱负重的母亲,一直在策划怎么带她逃出深渊。
那天林小燕将攒了半年才攒够量的蒙汗药放在山贼的酒里,待人们昏迷不醒时,准备一把火烧了那堆畜生后带她远走高飞。
谁知那帮山匪没有那么脆弱,带头的刀疤男没有完全麻痹,他阻止了大火蔓延,并当着林小燕的面狠狠甩了姝楠一记重重的耳光。
当时姝楠被打懵了,脸都被打变型,无数鲜血从鼻子耳朵和嘴里冒了出来,从那时起,她的右耳便彻底废了。
林小燕用了半条命,终于摆脱掉了半麻痹下的刀疤男,带着她满山遍野地逃命。
先是刀疤男一个人提着大刀追她们,后来渐渐地变成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