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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儿,这么晚才回来,可用过晚饭了?”李婉华身为昔日皇后当今太后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女儿,自幼便受宠,未曾受过半点生活磋磨。及至长大,在花灯节上对梁国公府丰神俊秀的嫡长子顾忱一见钟情,太后也遂了她的愿,让她得嫁如意郎君。婚后又得了顾璟这样一个人人称颂的儿子,这辈子活到现在可谓是顺风顺水万事亨通,再加上她甚懂保养极会打扮,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若说二十七八,怕也有人会信。

“劳母亲挂怀,孩儿已用过了。”顾璟道。

“用过便好。坐下说话。”李婉华令侍女给他上了茶,双手交握微微笑着道:“璟儿,我跟你说件稀奇的事情。今日下午我在街市上偶遇一女子,腰间挂了只与你一般无二的香囊,当时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可你这一回来,我才发现你腰间的香囊确实不见,莫不是被偷了?”

顾璟不动声色道:“母亲说笑了,谁能偷得我的贴身之物?今日我去了趟凶案现场,回大理寺后换了身衣裳,香囊大约落在办公之处忘了系上了。明日我去找找。”

“原是如此。唉,我就说嘛,这大理寺正有什么好当的,整天的与那些死人啊盗匪之类的打交道,吓都吓死了。你什么时候肯挪一挪位置啊。”李婉华见顾璟说得自然,不疑有他,转而便又抱怨起他的差事来。

这是老生常谈了,顾璟自然也有招数应对。一番你来我往后,他哄好了自己的母亲,回到自己院中时,眉头便疑虑地微微一皱。

看见一女子佩戴着与他一样的香囊?母亲的眼睛有多毒他是知道的,而这香囊又是母亲亲自描的花样让府里绣娘做的,全天下只此一只,又上哪儿去找这一模一样的?除非她看见的是姚晔的妹妹且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女儿身。

但若是如此,她应该说,看到一个做男子装扮的女子才对。她最重纲常,断不会对一个做男子装扮的女子只字不提。

含糊其辞却又若有其事,这其中,怕是有故事。

就在他隔壁院中,三槐伺候着李逾洗漱完毕,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郡王,您为何要告诉长公主说看到一女子佩戴着表少爷的香囊啊?那明明是姚大人。”

“你若是能猜中了我的心思,你岂不是也能做郡王了?”李逾将擦过脸的布帕往他手里一扔,忽的问道“我下午写的信,派人寄回去了没有?”

三槐忙道:“已经派快马寄回去了。”

“嗯,待会儿给我把那件红色锦袍找出来,熨平了挂起来,明日我要去大理寺找我们的姚大人。”李逾晃到灯前,心情甚好地拿过一旁的剪子来剪灯芯。

一旁三槐却是犯了难,道:“郡王,您一贯爱穿红色,这入秋以来,长公主为您做的,太后赏下的,还有家里王妃寄来的,加起来怕不是有二十多件红色锦袍。您说的到底是哪件?”

“姑妈给我做的那件,有蔓枝菊纹的,那件好看。”李逾说着,忽的想起,“对了,再给我找块玉出来。就那块日照雪山吧。”

三槐忙忙地给他找了衣裳和玉出来,将装玉的盒子递给他时猛的想起白日里他和姚大人说过的话,便又将手一缩,护住盒子道:“郡王,您该不会真的为了个玩笑暴殄天物吧?这块玉您不是说要拿去跟四殿下换那匹千里名驹的吗?”

李逾挑眉:“想什么呢?我看起来像是夏桀周幽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