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比苏小冬高处许多, 为了让她打伞不费力,他稍稍躬下身子。于是他离她更近了一些, 不小心溢出的一丝叹息便落进了苏小冬耳朵里。
“怎么了?”
“我在想, 我和他大概此生都不会相见了。”
苏小冬抬头看一眼宣宁的神色, 他像是真的对明英的事解开了心结,面上不见波澜。
她一时也不知他究竟以后还想不想再见到明英,只好说:“你若是想见他, 我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来,你若是不想见他,你到哪里,我就让人把那地方方圆十里的人先摸一遍底。”
自从苏小冬的身份开诚布公,她便经常说这样的话。
她虽是大梁皇室与长平军捧在手心里的靖北郡主,可正如她母亲曾经说过的,她的父亲一生循规蹈矩不曾僭越分毫,她父亲的女儿也不会是离经叛道之人。
只是,宣宁吃过的苦太多,而受过的厚待太少。
她总这样说,不过是希望他反反复复听她那些愿意为他倾尽所有的话,心里能多暖和一点。
宣宁笑她:“幸好你只是个郡主,不是皇帝,否则大梁还不被你搅得翻了天?”
苏小冬轻哼一声,不认可道:“你听没听过一个话本,说的是之前的女帝云盈与百草谷神医宁景深的故事……”
两人挽着手向寒石院走去,苏小冬叽叽喳喳地声音沿途洒落。
落花,微雨,人影成双。
春雨一贯是缠绵不休的,而宣宁与苏小冬下山那日,竟是个云销雨霁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告别的话已经连着说了好几日,到了真正要走时,千言万语都说尽了,于无声处便生出更多难舍。
杨柳依依,春草萋萋,长亭之外,归程无期。